如此评价,李浑气的直哼哼,吓得两人赶紧与其保持距离,还满怀忐忑的致歉道:“我们就是一说,若是不中听,您就当我们是放屁,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哪知李浑一反常态的颓然道:“咱们李家人对阴谋诡计的把握上,就是差点事儿……特别是阴先生不在场的时候。”说着两个黑眼珠子使劲往下瞅道:“后悔啊,若是听阴先生的,沉住气,等他们演完戏再上,怎会落到现在这般两手空空的地步呢?”上次京山营的事情,再加上机关阵被破,让阴先生的威望大跌,连带着对他的分析谋划也开始质疑起来。
实际上京山营那次也好、机关阵被破也好,皆是因为一人——鬼谷先生乐布衣尔,而阴先生只是与乐布衣齐名的神机先生之徒,输给他也算正常。但这事儿可没地儿说理去,虽鬼气森森但水平其实很高的阴先生,只好硬吞下这两个又臭又硬的苦果,一阵阵反胃的同时,心里八成还在嘀咕:‘到底是谁这么讨厌呢?’
见老爷子没有照例打人,李清和李二合庆幸之余,也不忘连声安慰道:“阴先生不是说了吗,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阴谋诡计都没有作用。咱们好生练兵,等来年开春把那禁军元帅夺下来,就算他们放个屁都有阴谋,又能顶什么用呢?”话说这叔侄俩是彻底跟‘屁’较上劲了。
李浑终于被说得笑了起来,狠狠拍拍两人膀子头,放声笑道:“不错,这次没听阴先生的,是我的错,”说着一指西边道:“走,回家跟阴先生道个歉,再讨个主意去。”两人眉开眼笑的挤挤眼,暗道:‘老爷子真好哄。’
看着李家三人绝尘而去,陛前扶栏而站的文彦博竟然有些嫉妒,直到完全看不见三人的踪迹,这才收回了目光。虽然身边站满了一众官员,但是一股从未有过的强烈孤独,依然无可抵御的袭上心头。
“老夫想静一静。”视线无神的扫过众人,他嘶声道。一干官员神态各异的表达了关心和安慰之后,便如潮水般的退去……都辰时了,大家还没吃早饭呢,何苦要陪一个明日黄花的老相爷在禁宫里散步。
既然陛下向天起誓不追究,那就一定是不追究,这就给了百官一个重新站队的机会,此时此景此等情况之下,大伙都希望的离这个晦气当头的老家伙远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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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长的青云道上,形单影只的走着大秦的丞相,他的背影有些萧索、身形有些佝偻。抚摸着刻满岁月的汉白玉栏杆,文彦博想起三十三年前的一天,他便是踏着这条青云道,第一次进了宣政殿,参加了先帝的殿试。而后他的仕途便真的平步青云,一路顺风,仅用了十五年,便当上了一国宰相,权倾天下。
十八年后,他又要沿着这条青云路下去了……他的荣誉、地位、自尊、信念、威望,甚至是兄弟、儿子,一切的一切都留在了身后的大殿之中,就这样孑然一身的离去了。
茕茕孑立、形影相吊,虽然他还是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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