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累欲死的京山军将士,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他们抓紧时间熟悉城防,搬出武库中的守城器械安放在城堡四周,在援军到来之前,他们要顶住坪上和十八盘齐军的反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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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天光亮了,三师的官兵才看到统领大人满脸擦伤,左眼肿胀、鼻子上还堵着两条暗红色的破布头,与他往日干净利索的形象大相径庭。
看到众人怪异的目光,沈青才想起自己的脸蛋在地上搓过,赶紧把堵着鼻子两条布头拽下,又想用手背抹抹脸,但一碰到脸上的伤口,便痛得嘶嘶倒吸凉气。
医务兵赶紧上前,想要为统领大人处理一下伤口,却被沈青伸手挡住,沉声问道:“别动队的伤员都救治完了?”
医务兵摇头道:“还没有,他们几乎是人人带伤,医疗队全部出动,还是忙不过来。”
“那你还待这干吗?”沈青想要板起脸,无奈面皮一动便生痛,只好作罢。
“大人,您的脸?”医务兵委屈巴巴道。
“赶紧滚蛋,”不耐烦的挥挥手,沈青没好气道:“我已经定亲了,不担心娶不上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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撵走了一片好心的医务兵,沈青便顶着一张满是伤痕的脸蛋子,在城墙上巡视起来。却与一个捂着脸,满世界找医官的游骑兵准尉迎面碰上。
对于冲撞了上校大人,那准尉却毫不在意,呲牙笑笑道:“沈大人劳驾了,知道哪里有空闲的医官吗?”
这没大没小的举动,可触怒了视军规高于一切的沈统领,不悦道:“你叫什么名字,哪一部分的?”话说牧野原大捷后,所有参战官兵的军衔都普调了一级,不少功勋显赫的还上调了两级。是以单看军衔,已经认不出谁是谁了。
“大人别生气,我是秦淇水。”准尉这才羞羞答答的放下左手,露出半边面庞,果然是大名人秦淇水。
一见是这位活宝,沈青顿时没了怒气,笑骂道:“你小子,捂着脸干什么?”此人乃是京山军中的异类,触犯军规如家常便饭,几乎把京山军的刑罚尝了个遍。为了整治他,许田甚至琢磨出了许多不在军规上的酷刑……譬如说扒光了衣服倒吊一天一夜。但这家伙比蟑螂还要顽强,无论受多重的刑罚,不出几天便又活蹦乱跳,且依然我行我素,继续违规犯法……
但这家伙的军事素质太强了,在精英荟萃的游骑兵中也是首屈一指,让人着实又爱又恨。若是依着军法官秦寿的意见,早就把这害群之马撵出军营了。可秦雷不这么看,他动用了统帅令牌,为秦淇水颁布了一条特殊的军规:除了触之则斩的军规,他可一概不遵守。
当然其余人也不必眼红,因为这条军规的开头有一句——凡是能将京山军所有非斩首刑罚享受一遍者,便可拥有此等待遇。只要您能有秦淇水那煮不熟砸不烂锤不扁碾不碎的好身板,一样可以享受此等待遇。
哦,还得有个亲王世子的显赫身份,至少得让人不敢下死手吧,不然军棍无情,当真以为是用来舒筋活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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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敬上官杖四十、顶撞上官杖八十,所以秦淇水能跟秦雷之外的所有将官嘻嘻哈哈。听见沈青问自己,秦淇水苦着脸道:“唉,毁容了。”说着把另一只手轻轻张开,让沈青看一眼脸上细密的伤口,便重新捂住了。
“才半边呢。”沈青指指自己的脸,苦笑道:“我这全毁了的都不急,你急什么?”
“我的大人啊,”秦淇水翻白眼道:“你本来长得就不咋地,现在只是更不咋地了,没有人会觉着遗憾的,”说着愁眉苦脸道:“可我这张完美的脸蛋要是毁了,中都城的姑娘们会伤心欲绝的。”
对于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家伙,沈青也是无可奈何,只好岔开话题道:“沈冰呢?怎么一直没瞧见他?”
“唉,”秦淇水这下子笑不出来了,低头道:“沈大人身被十三处伤口,其中还有两处贯穿伤,连肠子都出来了。”
“啊……”沈青心一沉,连声道:“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
“大人还是不要去了。”秦淇水耸耸肩膀道:“我刚从那边过来,医官们正在给他手术呢,没有一个时辰是弄不完的。”
“唉!”沈青重重一拍城垛,双目无神的望向远方,喃喃道:“万一……让我怎么跟婶娘交代?”他与沈冰是堂兄弟,两家关系向来很好。
秦淇水轻声道:“沈都司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吧……”此时终究不适合感慨,沈青很快收拾情怀,指了指身后道:“那边可能有医官,你去碰碰运气吧。”说着便继续前行,好心提醒道:“不过别抱太大希望,伤号太多了。”
谁知秦淇水挠挠头,怪声怪气道:“算了不治了,留着更有男人味!”便摇摇晃晃下了城楼,不知干什么去了。
沈青笑笑没有说话,正因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