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住南城烟袋斜巷。”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那咱们可得亲近亲近。”那商人顿时变的亲热道:“爷们离京作甚来了?”
“哦,出来做点小买卖,顺便长长见识。碰上这大热天,前面又堵了路,走都走不成了。唉,真是……”田雨叹口气道。
那商人上下打量他一会儿,突然笑道:“恕小的直言,我看您老可不是个跑买卖的。”
“何以见得?”田雨心中微微吃惊,不动声色的问道。
“咱们走单帮的,全凭一双眼,要是连您的身份都看不出来,还敢出来讨生活?”说着,行脚商人显摆的笑道:“瞧您这手,干净修长,指甲也修得整整齐齐;再瞧您这脸,白里透红、神清气爽,哪有一点风尘气息?”说着一指田雨手中的扇子道:“别看您一身棉布短衫,可拿的这把檀香木扇,就得二十两银子吧,哪个跑买卖的能用得起?”
“真有你的!”看一眼手中的扇子,田雨有些郁闷的摇摇头,转而又微笑道:“那你说我是干什么的呢?”
“公子考我。”那商人周强呵呵笑道:“看您这举止、这气度,似乎是豪门大族的子弟,但那份气定神闲,从容不迫可不是一般公子哥能有的,”说着突然面色一变道:“您是不是前任内阁首辅的……不对呀,田家住东城,不在南城啊。”
田雨摇摇头,不置可否的岔开话题道:“不瞒您说,小弟自幼娇生惯养,仗着生的好些,一直不愁吃穿,也有些不务正业。这次出门,是家父有意让我历练一下。”说着挠挠头,有些好奇的问道:“记着四年前随家父走过一次陇右,感觉变化蛮大的。”
“岂止是蛮大的,简直是天翻地覆啊!”周强哈哈笑道:“不是俺夸口,咱大秦在这三年发生的变化,要比过去三十年加起来还要大的多!”
“有那么厉害?”田雨不信道。
“那是当然了。”边上一个歇脚的汉子道:“俺们平头老百姓说不上什么一二三四,但能实实在在的试出来,现在的日子可比昭武爷那时候好过多了,最明显的是四季有余粮,不用再逃荒了!”
“是呀,”周强点头道:“俺家原先是吃不饱的,每年春荒都要靠瓜菜撑过去,至于余钱就更是不敢想了。”说着颇为自豪的笑道:“现在不光吃穿不愁了,俺大弟都能上书坊进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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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周大哥你为啥还要跑单帮啊?”田雨奇怪问道:“我常听人说,这活计很累很苦,危险还不小。”
“兄弟说的都是老黄历了。”周强摇头笑道:“这些年有了华夏票号,把银子往里面一存,到了地头再取出来。等回来的时候再跟着大商队后面,一点危险都没有。”突然有些索然道:“不过这是最后一趟了,以后再也不跑了。”
“不跑你吃啥?”边上那人插嘴道。
“中都城里随便找份活计,就不不比干这个差。”周强神色暗淡道:“你以为还是前两年,跑一趟就够花一年的啊。”
这话引起了边上人的集体唏嘘,纷纷点头道:“是呀,前年跑一趟能挣二十两,去年就降到十两,今年更是只有五两,听起是不少,可来回三个月工夫搭进去,一个月才能摊多少?”
也有人十分羡慕道:“还是你们京都人有福啊,天子脚下,有武成王他老人家镇着,那些牛鬼蛇神不敢胡乱折腾,挣钱肯定容易的多吧。”
“那是自然。”周强点头笑道:“我连襟开了个皮货铺子,就那么巴掌大点地方,一个月也能有个三五十两进账呢,你说我还辛苦个啥?”
这时,那沉默许久的田雨突然出声道:“我怎么听着有点糊涂啊?你们一会说好,一会说坏,这世道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那得看怎么比。”边上那白花花肚皮的土财主摇头晃脑道:“若是跟昭武年间相比,自然是极好了;也要跟新政前两年比起来,那又是远远不如了。”
周围人感同身受的点头道:“是啊,眼下虽然还算不错,可照这势头下去,怕再过个三五年,就得恢复原样喽。”
那田雨的面色变得有些阴沉,低声问道:“为什么?《天佑新政》上不是说了,法令一旦颁布,不得轻易修改。即使迫不得已需要修改,也必须对百姓更优惠才行?”
“是吗?有这条么?”这些人里竟然没一个从头到尾读完《新政》的,对附录中的特别条款竟一无所知。
“确实是有的。”田雨认真的点头道:“前些日子刚看过。”
“那也没用啊。”周强摇摇头道:“陛下和王爷是爱民的,这我们老百姓都清楚,要不也不会变法呀。”说着突然压低声音,指着城门口道:“看见了没?这才三年就开始公然违抗圣明了!”顺着他的手指,田雨看到城门口有几个穿着号服的差人,正在耀武扬威的盘查入城车辆,似乎还在向车主人收取入城费用。
按照新法‘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