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这一点用都没有。
她原本在东都驻跸,接到秦雷的命令后不敢怠慢,终于在第三天的中午赶到上扬城,连气都没喘匀,便奉命觐见。结果一见面便被秦雷一阵劈头盖脸的逼问,甚至连‘居心何在’之类的质问之词都用上了。
“可冤枉死姐姐了。”稍稍缓过劲来后,河阳不得不解释道:“所谓的知情不报其实是无甚可报,今天你所说的这些,姐姐手下那帮人早就司空见惯,不以为奇了,自然不会再禀报了。”
“不要拿老皇历说事儿。”秦雷一摆手道:“现在是天佑新政,严禁私自设卡的法令墨迹未干,你就对公然违反的行为司空见惯,不以为奇了?”说着把杯子搁在桌上,沉声道:“不是自甘堕落又是什么?”
“好吧,好吧,你是老板你说了算。”河阳公主知道没法跟他硬抗,便准备先敷衍过去再说:“我回去让他们一定改正。”
“皇姐避重就轻的功夫,简直是一绝啊。”秦雷冷冰冰的讥讽道:“如果我们是普通人家,我把你杀了,然后保证一定会改正,你会原谅我吗?官府会放过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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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阳是何等聪明之人,她顿时明白了秦雷的意思,用幽怨的眼神直勾勾盯着秦雷,语调哀伤道:“那你想怎么对我?”
“皇姐放心,我是不会伤害你的。”秦雷摇摇头道:“但你要让皇家密谍全力配合谍报司的整顿。”
“这没问题。”河阳一口答应下来,却又听秦雷慢吞吞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毫无保留、完全配合的那种。”
河阳顿时变了面色,双手撑着桌面,倾身盯着秦雷,咬牙道:“难道要赶尽杀绝?”
为了避免被她白花花的胸口晃花了眼,秦雷微低着头,望着桌上的紫砂茶杯道,随口敷衍道:“那倒不至于,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
“呵呵呵呵……”河阳公主凄声笑道:“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何太急啊!!”
秦雷被说得面颊发烫,好在他脸皮超厚,根本看不出来。有些恼火的抬起头,与河阳愤然对视,低声吼叫道:“如果你严以律己,不去跟那些世家大族掺和,事情又怎会走到这一步?”
“纯是托词!”河阳公主冷哼一声道:“我看你分明是个独夫,容不下任何人的独夫!”
“我不是独夫。”秦雷摇摇头没有解释。
“如果你不是独夫,为什么要这样抗拒世家呢?他们才是我们的同类,那些低贱的庶族不配与我们为伍。”发泄过后,河阳紧皱着蛾眉,难以理解道:“为什么我无法理解你的行为呢?”
“可能我是个异种吧。”秦雷缓缓摇头道。这条路本来就是孤独而无法被理解的,他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已经连回头路都没有了:“三日内交出密谍名册,并命他们原地待命,等候清查。”
“做梦去吧!”河阳公主终于被彻底激怒了,霍然起身道:“你尽管放马试试,看看咱们皇家密谍到底是不是随意捏的软柿子!”
“好吧。”秦雷点头道:“那就走着瞧吧。”
河阳公主愤愤的出了厅堂、上了马车,想要离开这里。却被门口的黑衣卫拦住道:“王爷有命,外面现在动荡的很。为了您的安全考虑,请长公主殿下不要出去。”
“囚禁就囚禁吧,还说的这么好听。”车里的河阳公主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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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两位殿下会面之时,侯辛已经指挥着他的谍报司密探,以‘除谍’为名,开始了全国范围内的大搜捕。那些素日隐藏在黑暗中的王府密探纷纷露出身形,带领着王爷派往各地的近卫军,开始了目的明确的抓捕行动。
经过整整七年,前后两任都司的辛苦努力,在付出超乎想象的高昂代价后,谍报司终于腐蚀了皇家密谍系统中的几个关键人物。侯辛这才敢对秦雷保证说,只要河阳公主不出现,他们可以把皇家密谍一网打尽了。
当王爷软禁了河阳公主后,那几个皇家密谍的高级叛徒终于没了指望,将完整的情报系统原原本本的供出,甚至带着谍报司的人到处逮捕昔日同僚,仅仅两天时间,便将各省各府的头脑人物一扫而光。
群龙无首的皇家密谍登时陷入了瘫痪……单线联系固然可以隐蔽组织,但也会使成员感受不到组织的存在,一旦无法与上线取得联系,便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蛰伏下来耐心的等待,这就给了对头各个击破的机会。
谍报司又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从各省各地共计搜出一千七百多名皇家密探。
这巨大的战果却无法让侯辛开心,因为据他掌握的情报,河阳公主下线的数量,应该在两千五百人左右,也就是说至少有八百人如石沉大海,再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