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云鹤一回想,自己还真的说是‘要见你们王爷’,这位可不也是秦国王爷吗。虽然明知是对方狡辩,但他还偏偏无言以对。老人正在自责间,却见勇亲王已经快走到帐门口,他终于顾不得方式,高喊一声道:“请问王爷,难道你们想两线开战吗?”
秦雳果然站住脚,满脸凝重的回过头来,一步步紧逼着上官云鹤,猛兽一般的盯住他,一字一句问道:“是谁告诉你的?”
他凶神恶煞的样子有些骇人,老丞相不禁微缩下脖子,赶紧解释道:“王爷别误会,这只是一句猜测而已。”
秦雳紧抿着嘴,锐利的目光在上官云鹤身上巡梭着,把个老头看的冷汗直流,差点就要低下头,不再与他对视……那可就丢大人了。
就在老丞相快要支撑不住时,秦雳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伸出蒲扇般的大手,一下下拍着他瘦小的肩膀,粗声道:“你这个老小子,还真他妈会猜啊!”
上官云鹤那把老骨头,那禁得住他这一阵猛拍,骨头快要散架不说,坐在那里连气都喘不匀。但他已经完全被勇亲王那句话给惊呆了,不顾难捱的疼痛,喃喃问道:“你是说,秦国又要对齐国开战了吗?”
‘不会把他拍傻了吧?’秦雳终于收回手,帮他确认道:“部队已经出发,最晚今夜过河。”说着很客气道:“跟你聊天真愉快,不过我要去追部队了,咱们等着到上京城再慢慢聊哈。”
“哦……”上官云鹤机械的点点头,半晌才反映过秦雳是什么意思,终于忍不住爆发道:“痴心妄想……”却见那勇亲王已经不见踪影,竟是在自己发呆的时候不告而别了。
“哎呦,好痛好痛……”见四下没人,上官云鹤赶紧捂着被拍肿了的肩膀,低声呻吟起来:“这个武夫,把我老人家的膀子给拍散了。”既然还是要兵戎相见,上官云鹤反倒不急了……急也没用,干嘛要急呢?
爱咋咋地吧……虽然他很想知道秦国在大败之后,哪来的底气同时和齐楚两国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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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上官云鹤知道,秦雷仅仅带走了近卫第一军,而把其余部队都留下攻打齐国,想必他就不会再这样镇定了。
这是一次不折不扣的总攻,除了第一军和南线的两个军之外,秦军已经倾巢出动了……有人可能要问,对付一个精锐尽丧的齐国,还用的着七十万大军一齐上吗?
秦军将分两线出击,东线由三个军四十余万兵力组成,全是经过战争洗礼的老兵,由秦雳和乐布衣率领,计划北渡黄河之后,攻占齐国二十万兵力组成的朝歌防线,然后长驱直入,直取上京城,完成对齐国都城的围困。
这话说的轻松,可你要是还有印象,就会记得从上京城到虎牢关,上官云鹤按照标准的齐国路驿制度,日行八十里,整整走了一个月,行程两千五百余里。
现在秦雳他们就要沿着上官丞相走过的道路,一路上打打杀杀,至少得攻占三十座城池,还得保证到上京城时不能损失太大,以免被人家齐国人笑话。这该是多高的难度啊?但这还不是最困难的。
其实深入敌境,尤其是这种除了钱什么都没有的敌国作战,后勤补给才是最大的难题。想想吧,三个军四十五万人,想要长期围困齐国的都城,就要靠两千五百余里的漫长补给线……当然,如果能打通壶关防线的话,距离将会大大缩短,可秦雷对那段绵延百里、栈道无数的狭长大峡谷记忆太深了……万一齐国人再想法子炸掉一截子山路,还要不要深入敌境的部队活了?
他便干脆利索的否决了这条线,选择了那远却坦荡的两千五百里。为此,秦国将派出一百万民夫运送物资,另外最新组建的志愿第八军二十万人也必须全搭上,负责辎重的押运工作,以免齐国人破坏补给线。
四十来万人打仗,要一百二十万人支援,这事儿咋看咋荒谬……其实常规的做法应该是步步为营,逐步占领对方的领土,然后就地征粮,再驱动当地百姓运送,这样就会大大减少耗费。
但这荒谬的计划乃是出自秦雷和他的参谋们的反复斟酌,自然有其道理所在。因为齐国是一个大国,如果按部就班的攻打,最快也要明年秋天才能进逼上京城。但若是拖到那时还没有围困上京城,秦雷花血本造成的齐国粮荒将大大缓解……知道上当受骗的齐国人已经改回种粮食了,最多到明年夏天就有收成,到时候战争就会演变成拉锯战!对客场作战的秦国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若是陷入对齐战争的泥潭,国力比拼就会变成人力比拼,毅力比拼!以一敌二的秦国胜面太小了。
必须要抓住良机,在齐国最虚弱的时候,趁他病、要他命!这就是秦雷的指导思想。若不是伯赏元帅出了意外,他将亲自指挥这次军事冒险。但现在南线更需要他,他也就只能将帅旗交给秦雳,让他在乐布衣的辅佐下,来完成这次无论成败,都注定要载入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