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

张君浩知道，不久后，日军步兵又要发动进攻了。

中国军队的火力连日军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这仗怎么打下去？继续打下去，暂9军将会全军覆没。

能打到这种程度，暂9军已经打出了血性，完全能够赢得人们的尊重了。

可是上级的命令是坚持到中午，还要挺住日军至少两次大规模进攻。

张君浩能够想像，战线一定拉得非常长，宽幅至少有十公里。防御工事都极其简陋，没有一座能够抵挡炮火的暗堡。

昨晚就连团长都亲自上了战场，官兵至少有三分之一已经战死。

尸山血海！

英魂遍地！

可是官兵们再英勇，仍然没有能力打败武装到牙齿的日军，局部的胜利根本无法改变全局战败。

暂9军顶不了多久了！

张君浩感到心在滴血。

打不过也得打，大不了战死沙场！

张君浩的眼睛充血，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他就会继续战斗。

弹坑中，张君浩问王进贤和王进惠兄妹：“怕不怕？”

王进贤和王进惠兄妹点头。

张君浩抚摸王进惠的头，叹气说：“战争必须让女人离开，可我把你带了来。”

王进惠小声说：“大哥哥，您一个人杀了好多鬼子，还炸了鬼子的坦克，您是大英雄。”

张君浩看住王进惠的眼睛，柔声说：“什么狗屁大英雄？我要的是胜利！可是我不管怎么努力，都改变不了失败局面。这一轮炮击过后，日军一旦冲锋，我估计我们的防线会有多处被突破。我们这一带假如硬顶着，会被鬼子包围。一旦被包围，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

王进惠迎视张君浩的眼睛，小声问：“大哥哥，您有老婆吗？”

张君浩苦笑摇头说：“我把过去弄丢了，不仅不知道有没有老婆，甚至我都不知道从哪里来。我的记忆只是在民团，在民团前的一切，什么都不知道，就民团里的一切都是模糊的。”

王进惠怔住，小声问：“还有这种事？”

张君浩点头。

王进惠的脸突然泛红，产生她以为极为羞耻想法。

有一串子弹打在弹坑边沿，大量碎土滑落。

张君浩看了看，突然快速爬出弹坑。

广阔战线上漫山遍野的日军步兵正快速压过来。

张君浩把三八大盖步枪慢慢伸出去，回头对王进贤和王进惠说：“不要害怕，有我在。”

王进贤和王进惠咬着嘴唇，连连点头，但他们兄妹俩的眼睛却流露出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