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棉一天天数着日子过,熬到了腊月十七,朵三牛还没有回来,她想今年朵三牛肯定是不回来了,看看家里的破桌子旧板凳,一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她心灰意冷地坐在炕头上发呆,就连她二姐李秀芳在院里叫她,她都没有听到,李秀芳走到屋里,见妹妹坐在炕头上,揣着手,两眼无神,小心地走到妹妹的跟前,小声说:“出啥神儿呢?我在院里叫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听见,我还以为你串门子去了。”
“二姐,你咋突然来了?”李秀棉见二姐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吓了一跳,捂着胸口说。
“媒婆子给我家大丫头锦绣说婆家,我拿不定主意,想跟你唠唠。”李秀芳坐在妹妹旁边说,屋里冷,她也不由地揣住手。
“这次说的是哪儿的婆家?”李秀棉连忙问,李秀芳说:“刘家屯的,强强不是在刘家屯吗?我就想问问你,这家人家咋样?”
“谁家?你先说说,我要不知道,等强强回来问问强强,这眼瞅着,到了二十八九,强强就回来了。”李秀棉说,李秀芳点点头,说:“我也是这个意思,听媒婆子说的意思,应该还不赖,刘家屯村东的刘黄子家,就一个小子,今年二十一了,比锦绣大两岁,家里有七亩水浇地,刘黄子常年在山上搬石头,这两年,他小子刘顺子也上山了,刘黄子的媳妇挺能干,一个人在家操持七亩地,听着是好日子。”
“听着不赖,家里有几间房?瓦房还是平顶房?”李秀棉问,李秀芳说:“瓦房,北屋三间,南屋一间,一个小子,肯定是够住的,还有一个老人儿留下的老院子,两间房的地儿,现在是土坯房。媒婆子说了,现在开始流行平顶房了,刘黄子家等娶儿媳妇的时候,打算把老院子翻盖成平顶房,小子和媳妇,想住瓦房住瓦房,想住平顶房住平顶房。”
“哎呀,这么好的条件呀!”李秀棉不由的在心里倒抽了一口冷气,看看自己家的条件,怪不得媒婆子不上门呢。
“听着不赖,就是不知道人家好不好,别锦绣过了门儿受气。”李秀芳担心地说,李秀棉想了想说:“这么好的条件,咋到了二十一还没有定上媳妇?你问媒婆子了吗?”
“问了,媒婆子说原来定过一个,那家人不情理儿,说好的彩礼,又要加一对银镯子,刘黄子家不想出了,就散了。”李秀芳说,李秀棉砸着嘴,说:“哎呀,现在的年轻人不一样了,还要银镯子,银镯子那是啥东西,地主家才有的贵重东西,不当吃不当喝的,有啥用?”
“说的是,但是媒婆子的嘴,没有几个是牢靠的,我想好好打听一下,要是真是姑娘家不情理儿,刘黄子家的条件,我觉得还挺好,就应了这门亲事了,锦绣也不小了,过了年都二十了,二十还没有说下婆家的,也不多,我这心里挺着急,老大说不上,老二也眼瞅着大了,也没法说,别都耽搁了。”李秀芳说,李秀棉说:“二姐,你愁啥,你家三丫头都长得水灵,媒婆子都快把你家的门槛踩烂了,你是挑花眼了,又不是找不到婆家,真是瞎着急。”
“咋能不着急,俩大丫头在眼前晃荡,该嫁的嫁不出去,该找婆家的也没法找,我愁的都吃不下饭了。”李秀芳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说。李秀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心想二姐家俩大闺女挑着找婆家,挑的眼花了,就能急成这样,自己家的强强也是大小伙子了,她都看穿眼儿了,一个上门的媒婆子都没有,真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也不知道该咋安慰二姐了,就板着个脸,双目无神地看着地上的小方桌。
李秀芳见妹妹没有说话,皱着眉头,发愁地接着说:“你等你家瓜瓜找婆家的时候就知道了,丫头不比小子,嫁出门儿,到了别家,你是又怕缺吃少穿,又怕挨打,又怕婆婆给气受,你说咱们姐儿三这一辈子多么不容易,我可不想让孩子走咱们的老路。”
李秀棉听了,想想也是,小子虽然说要花钱盖房出聘礼,到底是腰板儿直,在家说一不二,少受气,心里觉得稍稍有些安慰,便说:“二姐,你也不用太担心,我瞧着你家的三丫头都灵光,会来事,等嫁了人,婆家人肯定高看一眼,也不会受气。”
“这不好说,要是找了混账人家,上来就打,你就是再懂事,也没有用,所以才要在结婚前看好,不怕你笑话,我这闺女找婆家找的,我都快成神经病了,看哪家都不放心,你姐夫说我再这样下去,非得去医院看看。”李秀芳哀声叹气地说,李秀棉说:“二姐,你不用这么害怕,我瞧着现在的年轻人和咱们不太一样的意思了,打媳妇的少了,婆婆也都不像咱们的婆婆厉害。”
“是吗?”李秀芳说:“我咋没有感觉呢?”
“反正这两年我们村新娶的俩媳妇,我看小两口都挺热乎,没咋打架。”李秀棉说,李秀芳仔细想了想,说:“你这样一说,我倒也这么觉得,我们村新娶的媳妇,也没有听说挨打。不过,不管怎么说,等强强回来,你给我仔细问问,还是问清楚的放心,孩子一辈子的大事儿,不能马虎。”
“行,这我清楚,咱家的闺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