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说的对,去窑上干苦力的,都是家里条件不好的,咱不能把好事都占了,看别人眼红给使绊子。”朵大牛顿了一下,接着说:“你自己想到这一层,挺好,本来你回来,我还想给你说一下,你说你一个人在一百多里地外找营生,有点啥事,兄弟们搭不上手,不能事事都拔尖。”
“大哥,我知道,爹在的时候就老给咱们哥儿三说,多干活少说话,这我都明白。”朵三牛说,朵大牛点点头,两个人一时也没有话,朵大牛卷了一个烟卷,抽了几口,把烟头按在地上,说:“我算着,强强过了年也十八了吧?媳妇说的咋样?我听你大嫂说,还没有动静。”
“家里这几年的情况不好,没有人给说,他年纪还不算太大,再等一年,等来年把房子盖起来,应该就有人给说了。”朵三牛有点发愁地说,朵大牛叹了一口气,说:“让你二哥给你出点,再到你媳妇那两个姐姐那借点,今年把房子先盖起来吧,下半年我就不让你两个侄子接活了,盖完老院儿的房子,就给你家盖,你琢磨琢磨,早一年,一年的事,我看村子里,十八九的小伙子,大多都订上了,咱不能拖着,别耽误了。”
“大哥,你说的这些,我都琢磨着哩,我媳妇的两个姐姐家的条件也都一般,给添不了多少,二哥一家给使劲,也不够,再说,家里的窟窿刚堵完,我想缓口气。”朵三牛说,朵大牛点点头,说:“那也行,等来年闪过年,消了冰凌茬子,就必须要盖了,过了年,强强就十九了,定了过两年就该结婚了,老是订不上,就更没有给说了。”
“是是,强强现在刘师傅那,木匠活干的挺漂亮,上次见了刘师傅,刘师傅还夸强强心灵手巧,能写会算,是个干木匠的好手呢,要把雕花手艺传给强强。”朵三牛说,朵大牛说:“真的呀?刘师傅不是有儿子吗?咋不传给他儿子?”
“这些年,农村里都穷,干的木匠活都是粗活,最好的也就是打个柜子啥的,没有人要雕花的,而且这两年又有了三合板家具,好多办喜事的,都买三合板的柜子了,刘师傅的儿子觉得这手艺没有用,不想学,刘师傅的手艺也不想丢了,问强强想不想学,强强觉得是好手艺,就跟着学起来了。”朵三牛说,朵大牛点点头,说:“学吧,艺多不压身,敢情啥时候能用上呢,这都说不准的事儿,原来的地主老财,谁家不是用的雕花家具,到底是好看。”
“嗯,我也这样觉得,反正也在刘师傅家干,人家让干啥就干啥,挺好。”朵三牛说,朵大牛说:“前几年,你把强强送到刘师傅家学木匠,学找了,这说媳妇的时候,有个吃饭的手艺,还是不一样,咱们这比不了农场,二亩地的粮食,还不够一家老小吃饭哩,就得会点手艺。”
“我当时也是这么琢磨的,况且,人家还管了几年的饭,给家里省不少粮食,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朵三牛说,朵大牛点点头,两个人又唠了唠朵军军的彩礼以及迎亲的安排事,不知不觉,就到了晚饭的点,朵三牛才起身回家。
等朵军军的媳妇娶到家,把娶媳妇借的碗筷和桌椅板凳还回去,朵大牛那边归置的差不多了,朵三牛才去农场的砖窑上工,上工的一个晚上,刚进完一窑砖,窑顶突然塌了,在外面的三个人跑了出去,朵三牛在最里面,被拍住了。
跑出去的三个人,灰头土脸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发现少了一个朵三牛,三个人边大喊“窑塌了,朵三牛还在里面”,边跑了进去,看看窑顶,黑乎乎的也看不太清楚,似乎是掉了半个,再看看地上,看不到朵三牛,便喊朵三牛,喊了好几声,没有人应声,三个人都慌了,找手电筒的找手电筒,叫人的叫人,不一会,窑上的人都到了,几个拿着手电筒的都照着地面,薛会计挤到最前面,喊道:“别都进来,前面的人,赶快动手,把大块的土坯搬出去,用手挖土,赶快挖,别愣着,人命关天呀!人命关天啊,谁拿着铲子,傻子呀,赶紧扔出去,用手挖!”
天黑,也看不清谁拿的铲子,拿铲子的,赶紧把铲子扔到一边,跟大家一起蹲在地上,用手挖,挖了一阵子,把朵三牛的头挖出来了,挨着头的伙计,连忙用手摸摸朵三牛的鼻子,激动的大喊:“有气,有气。”
“赶紧把身子挖出来!不能憋着,不能憋着!”薛会计激动的大喊,他的指甲已经挖出血了,浑然不知。
几个大汉,也是顾不上手上的血,又是一阵猛挖,一会就把朵三牛挖了出来,因为没有东西压着了,朵三牛咳嗽了两声,开始哼哼,大家都没有急救的经验,看着朵三牛腿上一滩土色的血,奄奄一息地喘着气,一时有点懵。薛会计头上流着汗,突然喊了一声,“去开拖拉机,去抬铺板,把朵三牛送到县城的医院,快,别愣着,人命关天,人命关天。”
薛会计喊完,紧接着就跑出去几个大汉,会开拖拉机的去开拖拉机,剩下的几个人,跑着去抬铺板,铺板抬到窑洞,薛会计说:“多来几个人,平着,把人抬上去,大家都仔细着点,咱也不知道他那伤着了,兄弟们,咱们仔细点,人命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