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你帮帮忙,给看看,远一些的也行,模样,高矮胖瘦啥的都不挑,只要姑娘本分,壮壮实实的,不嫌弃咱们家,就行。”朵三牛笑着恳求道,丘婶子叹了一口气,看看鸡蛋炒咸菜丝,相亲们找她说媒的,也挺多,但是给她一碗鸡蛋炒咸菜丝的,这么有心的,也只有朵三牛两口子了,三牛,是她看着长大的,是个老实巴交的好孩子,以前腿脚好的时候,走到她地边上,总要帮上一把,这个忙,她一直想帮,沉吟了片刻,说:“三牛,秀棉,那我问一句,倒插门行不?”
“倒插门,倒插门不行,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倒插门了,家里就没人了,除了倒插门,其他的都行,大几岁的也成。”朵三牛尴尬地笑着说,丘婶子点点头,说:“结过婚的,没孩子,行不?”
“结过婚的,那得大好几岁哩,再说,咱们是头婚,说个二婚头子,也不好看,婶子,你看咱最好还是说没有结过婚。”李秀棉陪着笑说,丘婶子又点点头,心里觉得很为难,说:“那我明白了,我留心找吧,有的话,肯定先说咱家的情况。”
“行,那就一切都靠婶子了。”朵三牛笑着说,说完又唠了一会闲话,朵三牛才和李秀棉离开,在回去的路上,李秀棉唉声叹气的,朵三牛的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他看丘婶子的意思,也是不大愿意管,看来他家强强说媳妇这个事,还真是不好弄了。
闪过年,地里也没有活,正是村里说媒的旺季,朵三牛和李秀棉看着媒婆子们走西家串东家的,就是一个到自己家的都没有,心里着急。
“三牛,这可咋办?一个给强强说的都没有,咱们的名声就这么差?早知道我就是穷死,也不去窑上要钱呀!”李秀棉说着,眼泪就下来了,朵三牛最不愿意就是看她哭哭啼啼的样子,板着脸说:“别擦眼抹泪的了,大过年的,哪有卖后悔药的,你现在开始,好好过日子,规规矩矩的,慢慢的,大家就忘了。”
“慢慢的,那可不行,慢慢的,强强就耽误了,强强十九了。”李秀棉流着眼泪说:“咱们也没有杀人放火蹲监狱的,咋就没有人说呢?刘家庄的有个小年轻,跟人打架,蹲了几年的牢房,出来了,也结婚了,这样的都能娶上媳妇,为啥咱强强这么好的孩子,就连个说的都没有?”
“哭没有用,这说媳妇,也是缘分事,我觉得可能是缘分还没有到。”朵三牛这么说,自己也知道这么说的太勉强,娶不上媳妇是缘分,连一个说的都没有,就说不过去了。
“缘分啥时候能到呀,愁死我了,前几天,壮壮的媳妇也说定了,过俩月就过帖子了,咱们这连个信儿也没有,再过两年,连二哥家的兵兵也说上了媳妇,咱们就更抬不起头了。”李秀棉抹着眼泪说,朵三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朵三牛说:“说亲这个事儿,是大事,急没有用,你以后到了村里,也别总是提这个事儿了,大家伙心里也都明白,老提咱说不上,咱自己的脸上也没有光,先走着看吧,强强这么好的孩子,现在又是个干木匠的好把式,不会娶不上媳妇。”
“你说的这,跟没有说一样。”李秀棉说,朵三牛点点头,说:“一样不一样的,咱不能先泄了气,要是咱泄了气,破罐子破摔,那就彻底没有门了,这些日子,我一直琢磨着,虽然我现在的腿不好了,但是咱家的房子修起来了,在朵家寨也算是好房子,手里还有小一万块的存款,这日子已经比前些年强多了,我现在是不能干体力活了,但是我也没有废,还得努着劲挣钱,等天暖和点,我就让大哥跟我一起去买几只好羊,以后咱就放羊,等羊多了,卖羊,卖羊毛,都能挣钱,过年的时候,还能杀羊,卖羊肉,这不是也是个好活吗?以前我就注意过,临近几个村子里放羊的人家,过的日子都不懒,肯定是能挣钱,原来咱家没有钱,买不起羊,养羊来钱也慢,咱盖房也等不起,现在好了,有钱买羊,羊生羊,羊生羊,过几年,赶四五十只羊,你想想,这是啥日子。”
“行,你说的这,我看行。”李秀棉说:“地里没有活的时候,我能跟着你一起放羊,割草。”
“嗯,你看,这不就是一份收入。”朵三牛说:“现在咱强强且不赖哩,刘师傅家开了家具厂,强强在里面干活,跟外面的工人挣一般多的钱,一个月也大几十,强强又省俭,一分都不花的拿回来,照这样下去,不出三年五年,咱们又是一个好日子,要是咱们瓜瓜再考上了初中,咱们脸上有光,你还怕强强找不到媳妇,沉住气,好好干,好日子还在后面。”
“你这么一说,我心里觉得敞亮多了。”李秀棉擦干脸上的眼泪,心里觉得舒服了一些,觉得如果真如丈夫说的这样,强强很快就能娶上媳妇,自己也就安心了。
朵三牛按照自己的计划,买了三只母棉羊,一只公棉羊,又给乡亲要了一只小黑狗,就开始甩着鞭子,每天出去放羊,啥时候遇到邻村放羊的,他就赶紧迎上去,给人家唠家常,打听人家那里是不是有合适的姑娘,功夫不负有心人,唠了大半年,还真唠出点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