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国治国潦草,仅仅通过蒙安谋克打成粗鄙的统治,既不能将国力迸发出来,也无法有效的统治。辽东又久经战乱,虽然吃了辽国灭亡最大的红利,但是这些却不会落在百姓头。
因此,辽国治下百姓常有造反的,这也就给了宗泽机会。从今年四月到现在八月底,宗泽一共见了数十波来自金国治下的头领。有的是各地占山为王的山大王,有的是流民、起义的百姓。
宗泽到也不客气,在得到都督府的同意以后,给了他们各式各样的编制,派遣人马帮他们训练士卒。经常把梁山替换下来的武器、盔甲或卖、或送给他们。
不轮大小头领,宗泽都平等以待,再加出手大方,宗泽彻底的俘获了辽东义兵的心。
想要赶走围困辰州的八万大军,单靠两只骑兵发挥不了大的作用,须得整个辽东军民下一心,才能行事!
宗泽的眼光极其独到,偏偏又胸怀宽广,他收拢的这些个义兵,既有汉人,又有契丹、女真人、奚族等等。
叫张顺的目的很明确,也很明显。利用梁山水军之利,把宗泽的命令和武器装备送出去,开始联络各地义兵给金国造成麻烦。
可惜的是,张顺刚出去两三日,宋廷与梁山翻脸,讨伐燕云的消息就传来了,那封酣畅淋漓的檄文就摆在了宗泽的案头。
这个老者陷入了矛盾之中。
他是地地道道的宋臣,元佑六年的进士,元佑八年担当大名府馆陶县县尉,到去年梁山诏安、他被弄到辽南,也有三十年效忠宋廷的历史了。
可是,他这三十年来,历任衢州龙游、莱州胶水、晋州赵城、莱州掖县四地知县,六年前才因为资历担当一个登州通判。
但是,宋廷对宗泽也算的信任。在宗泽担当登州通判的时候,曾给朝廷书,言说宗室、豪强侵扰登州,百姓不堪其苦,朝廷当即就免除了登州大量的赋税。
赵,还是柴?
这个问题在宗泽脑海中只是一闪而过,他只毫不犹豫的道:“来啊,取我文书来,我要写书信。”
梁山的景象太过于喜人,这是一个不同于前代任何王朝的景象,好像在走另外一条、没有人走过的道路。
这条路,百姓的重要性超过了一切,梁山是真真切切的为每一个人在做主,真真切切的把天下百姓当做自己的子民。或者说,当做自己,更合适一点。
梁山好汉这四个字也赋予了新的意思,眼看着一个更加开明,胸怀更加宽阔的势力崛起,宗泽不想这点火光消失。
他想亲眼看着梁山最后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国家,是比之前好,还是比之前坏?总归要试试吧?
至于他要写的书信,这是给辽南知府萧让的,他接下来要在做的事请避不开萧让,还得萧让给他站台才行。
书信的内容并不长,宗泽想在穆州召集朝廷派来的官员,想要安抚他们的心。但是若宗泽一个人出手的话,难免被别人扣什么帽子。
宗泽陈述利弊,他召集官员并非是突发奇想。作为朝廷官员中,在梁山混的最好的一个,他是所有官员的领头羊,必须得把治下这四五十号文官交代好了,才能给杜壆一个稳固的后方。
信随着船只送往了远在苏州的萧让处,但是宗泽府又迎来了一个人。
“宗通判在府吗?”
万俟卨温文有礼,身只穿着一件朴素的白袍,颇有几分君子如玉的感觉,丝毫看不出来日后那个奸相的影子。
门子见他来了,急忙迎了进来,道:“我家相公在书房,可要小人通秉一声?”
万俟卨抱拳行了一礼,礼数周全得道:“有劳了。”
门子笑着还了一礼,自去里面请宗泽。
这些日子来宗泽府多有将军前来议事,因此倒也没有任何意外。
不多时,宗泽就亲自走了出来,爽朗的笑道:“万俟县令,怎么有空闲来我这里了,莫不是有什么事?”
万俟卨抱拳行了一礼,道:“叨扰,叨扰,下官今日拜见宗通判,的确是有一件大事。”
宗泽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一伸手道:“请,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去我书房详谈。”
两人来到书房,宗泽颇有几分尴尬的巡视一圈,给万俟卨拿出来一个凳子,又亲手倒了茶,才道:“室内乱七八糟的,没空打理,到让万俟县令见笑了。”
连日来宗泽一直闷在房间里,不住的谋算,他身边仅有几个护卫,怕打扰了宗泽的思路,也不敢出手收拾。整个书房,书桌到处都是写的纸、地图等物。
万俟卨却不敢坐,低着个头,道:“宗通判,你现在是暂代统帅之职,房中若是有一些涉及军情的,下官还是不看为好。”
宗泽哈哈一笑,道:“无妨,且放宽心。”说着,宗泽指着自己的脑袋道:“咱们梁山的军情,都装在我脑子里面。”
万俟卨心中暗自感慨不已,却正色行了一礼,这才坐下。
“万俟县令,你为官倒是个尽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