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让。”
一队穿着梁山军装,挺胸昂头的将士走来,穿过略显拥挤的人群,来到了校舍门口的登记处。
为首的将校把手中厚厚的一叠档案递给了正在登记的书记员,行了一个军礼,道:“我们是梁山马军第九军前来报道的。”
那书记员肃然起敬,郑重的接了过来,道:“此事副院长已经有交代,请你们暂且等一下,我先登记一下。”
将校道了声喏,带着将士们在旁边立定。他们都是梁山军中最年轻的一批,又都是能识文断字的,放在军中蹉跎未免有些大材小用。
旁边有不少人看着这些个军马议论纷纷,更有认识的,对着军中其中一个将士喊道:“兴哥儿,兴哥儿也来上大学?”
张兴求救似的看向那将校,将校也不是个迂腐的,直接下令道:“张兴,出列。”
张兴挺胸昂首,往前一步跨出,将校大声道:“自由活动一刻钟。”
“喏!”
张兴得了命令,这才往先前喊叫的人那边走去,笑道:“张涵,你怎么也来了?”
张涵快步走了两步,来到张兴面前,道:“兴哥儿,你是不知道,你这一走可把我大伯急疯了。他听说你被梁山的军马掳走充军,连着去了几次军营,就想找到你,使一些金银让你出来。须知道……”
“胡说八道什么呐!”张兴打断了张涵的话,道:“我不是让赵公去我家里说了么?我是看梁山军容严整,不像是无道之军,索性就干脆投了军,入了梁山马军第九军,当了一个都头。现在燕京大学成立了,我这才被抽调出来,让我入学,学习新学。”
张涵看着张兴,有些恍然如梦的感觉,用手捻着张兴的衣服道:“兴哥儿,你这一去还真有不少变化,比以前精神了!”
张兴刚想说话,那边已经传来了集结的哨声,张兴对着张涵抱了一拳,什么都没说就快步往军阵中走去。
张涵吃了一惊,忙大声喊道:“兴哥儿,你入得哪一科啊?”但是,他看张兴不回头说话,急忙又大喊道:“兴哥儿,我入的法政科,你有空了一定要来找我啊!”
张兴苦笑着摇了摇头,脚上却没有丝毫停顿,快速的回到了队伍之中。
燕京大学有经科、法政科、文科、格致科、农科、工科、商科共七科,设十三学门,梁山第九军举荐而来的十余人会被分散到各科之中。
见张兴迈着整齐的步伐,跟随将校离开,张涵却心中一动。
如今梁山蒸蒸日上,但是燕京城中的那些个士绅却仍旧不为所动。便是柴进亲自担任山长,组建燕京大学,响应者仍旧是寥寥。只有如张涵这种,家中算不上豪强,但是却请得起先生,识的了文、断得了字的,才会考虑来燕京大学搏一搏前途。
张涵倒是个看得清楚的,这柴进没有僭位称王,梁山也没有公开取士,日后当官的路径恐怕也要落在燕京大学身上。
大学、太学一字之差罢了。
张涵这边也已经登记完毕,他拖着厚厚的行囊,拿着一封薄薄的册子,开始找寻自己的宿舍。
燕京大学占地接近千亩,但是目前学校加上师生不到千人,绝大部分的地域都是荒地一般,还没开发使用。因此,只有四五排校舍,几十间教室的样子。
但是张涵却心中有数,看附近新建的砖厂就知道,柴进对于燕京大学极为重视,恐怕不日间这所新式学校就会成为燕京最负盛名的地方。
张涵找了片刻,就找到了自己的宿舍,里面有四个床铺,每个床铺上面都整整齐齐放着被褥、洗漱用品、笔墨纸砚等等,极为齐全。房间中间还放着四个桌子,应该是每人一个。
其中三个床铺上还坐着三个汉子,其中一个见状极为热情的道:“又来一个兄弟,咱们寝室终于到齐了。”
其余两个也对张涵报以笑意,看来都是好相处的。
张涵忙笑着见过礼,有些羞赧的对着那汉子道:“这位兄台,咱们现在就在此地等么?我适才没听清楚……”
他自然没听清楚,那书记员交代的时候,他全顾着跟他的堂兄张兴聊天去了。
那汉子不以为意,一边帮张涵将身上的东西接了下来,一边道:“咱们等哨声,等会哨声一响,咱们就出去集合,然后要听山长讲话。”
燕京大学的第一任山长就是柴进亲自担任,其余各科的头头脑脑也都是由梁山的高层兼任,譬如经科由韩企先亲自担任院长,政法科由裴宣兼任等等。
不是柴进请不到人,虽然燕京士绅对于梁山有颇多不满,但是真的请他们出来做事,那些个人恨不得挤破脑袋。
屁股决定脑袋罢了。
只是柴进对于燕京大学极为重视,这所目前只有千余人的大学,是自己给这个世界带来最大的东西。
华夏百姓不缺钻研的精神和技艺,他们缺的是方向、眼界和一个系统。恰巧,柴进带着数千年的经验而来,正好能弥补这个短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