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出身草莽之中,却思为国效力;有的人出生便是公侯,却一门心思谋求反叛。宋押司真的看不明白,难道真有人天生反骨?
柴进叹了口气,道:“柴家与赵家的恩怨自不用多说,倘若赵家真的将天下治理好,柴进有何反叛的道理?但是天下看似歌舞升平,却内忧外患不断,单京东两路被我梁山剿灭的匪寇不下二十万!更不用说辽、金二国虎视眈眈,时刻谋求南下,这些事情宋押司可看得明白?”
宋江不置可否,道:“天子至圣至明,难免有被奸人蒙蔽的时候,等天子看明白忠奸的时候……”
“糊涂!”柴进大喊一声,制止了宋江的言语,道:“宋押司,你说的天下是这亿万黎民百姓的天下?还是赵家这一家一姓的天下?”
听到了柴进直呼圣上的名讳,宋江脸色一冷,并没有回答问题,反而看向柴进,想听他后面怎么说。
“自古以来,天子便有优劣之分,强如汉武、唐宗,带领国家走向富强,但是也有如夏桀、商纣之辈,不仅没给国家带来什么,反而大肆的挥霍国力,以至于民不聊生。”
宋江眼睛一紧,这柴进也是一方雄主,他到底想做什么?
“为何要将亿万百姓的生存放在一个人的身上?难道不应该百姓当家做主?”
“柴将军何其愚昧!”不待柴进说完,宋江却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唯上知与下愚不移,天下之通义也。升斗小民如何治理的了天下?屠狗杀猪之辈高居朝堂之上,他们看得懂公文么?”
柴进不怒反笑,激昂的道:“倘若人人习文,家家知理呢?我在各地兴建大小学府三百零七座,各地教师总数不下万人,学子不下数十万,为的就是教化百姓!等他们明白了道理,知晓了善恶,读懂了国事,人人都是饱读诗书之辈,如何决定不了一县、一府乃至一国的事情?”
宋江愣了愣,却道:“蓟国公,这么多人不事生产一心读书,谁来供养他们?”
宋江的话看似浅薄,其实还真问到了实处。当今这个世道,能供养一个专门读书的并不容易。即便是有几十亩土地的地主,也往往需要自己亲自务农。十几万脱产的百姓,他们还需要书本、教室、粮食,光是这些花销都足以令人头大。
换句话说,有这么多钱粮,柴进自己养兵不好么?最起码能再养五万兵马!
柴进笑了笑,没有说话。
说实话,财政的压力还真不大。梁山打土豪分田地,获利何止百万?再加上各地在官员的组织下开垦荒田、挖掘水利,整个燕云大生产已经搞了快一年了,马上就是丰收的季节,些许钱粮缺口算得了什么?
教室可以直接拿劣绅的豪宅改造,书籍有新式的印刷术,学生吃饭还可以自己带一部分,官府只要兜底便可。
这还不算完,去岁还派遣了船只去美洲寻找玉米、红薯,只怕顺利的话这几个月就该回来了。到那时生产力进一步发展,梁山还有什么短板?
宋江看向柴进的眼神多了几丝钦佩,他拱手道:“柴蓟公所想、所思、所做,都令小人惊为天人,愿蓟国公能能坚持下去。”
柴进冷哼一声,道:“我如何作为,自不用宋押司挂念,只是你宋押司不念旧情,杀死旧主,不知道开封府里哪一位相公敢用?即便是那位相公捏着鼻子、忍着腥臭,用了宋押司,就不怕宋押司过河拆桥么?”
宋江心头一震,脸色有些发白,但是宋押司向来脸黑,些许发白也看不出来。
柴进的这番话还真说到了宋江的心坎上,他去了开封肯定要寻找靠山,但是这种弑主之奴,谁敢用?用了不怕反噬么?
宋江这点城府还是有的,他强作镇定道:“宋公明何惜一身荣辱?只要这一万多将士能博个出身,我便是死在开封城墙上又有何妨?”
柴进紧紧的盯着宋江,轻笑一声,道:“宋押司,若是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我还真被你骗过去了。你帮助晁盖脱困,虽说对得起江湖义气,但是你对得起你的官袍么?现在你有说什么朝堂大义,天下万民。若你真是个忠君爱国的忠臣,怎么可能结交这么多的江湖好汉?可还记得你当年为了躲杀阎婆惜之事去的何地?”
柴进言语如刀,直将宋江的老底抖落出来。若是这宋江真的忠君爱国,又怎么会收留各地的豪杰?又怎么会帮助晁盖脱困?怎么会畏罪潜逃?
柴进话音刚落,那边縻貹却已经忍耐不住了,怒喝一声,夹紧马肚子,大声骂道:“无心无肺的奸贼,王庆哥哥便是瞎了眼也不该收留你这厮!还我哥哥命来!”
不待宋江反应,那边柳元却已经拍马杀了出来,此人手持长枪,大声喊道:“縻貹休狂,看我来擒你!”
宋江、段三娘、柴进等人纷纷退下,但看场中縻貹与那柳元已经战作一团。
“高宠,縻貹将军能胜否?”柴进知道此人便是王庆军中的柳元,也有过几面之缘。但是柳元能在另一时空中能与林冲大战五十回合,縻貹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