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月色皎洁,水面上波光粼粼,远处的被水淹没的树冠上面漏出来一众人影,为首的一个汉子身着梁山将袍,手持一杆钢枪,威风凛凛、不似凡人。
只是脚下的羊皮筏子有些不符合这员梁山上将的气质。
王禀手握钢枪,裂开嘴,漏出来一口洁白的牙齿嘿然一笑,道:“取你们命的人!”
王禀倒是个聪明的,他军中备有两三千只羊皮,只要稍稍一组装就是上千艘羊皮筏子,成了梁山现下的主力交通工具。
宗泽自然不会浪费这只军力,他已经料到那金人决河后必然有动作,索性在全军之中挑选了两千多会水的战士,一并交付给王禀手上,命他巡视四方,以备不测。
狭路相逢勇者胜,到了这种时候两军再无一丝犹豫,各自擎着武器杀了上来。
一方是百战百胜的梁山精兵,虽然没有以往火药之利,但是兵器盔甲精良,其中大部分更是梁山的伍长、什长。
另一方是女真族真正的精锐,没跟梁山交过手不假,但是面对辽宋两国的兵马却一直是屠杀之势,手上最少的也有百八十条人命,绝对算得上是女人精锐。
王禀心中捏了一把汗,梁山兵马虽然精锐,但是金人却是从黑山白水中杀出来的,多了一分悍勇之气。
不待他说话,王荀却已经振臂高呼:“哥哥就在我等身后,兄弟们今日随我死战如何!”
“愿随将军死战。”
听到了哥哥两个字,梁山众将士都有些激动,都跟着喊了起来。
他们大多数都是百姓出身,往日里受尽欺辱不说,偏偏还没有一个做主的。
可是梁山横空出世,柴进不仅给他们高昂的俸禄,还给他们做人的尊严,教导将士读书识字,这才懂的了天下大义,更不用说打土豪分田地,帮自己报仇雪恨,又给家人分的田产。
这般如兄如父一般的国公正在身后,更有三万多同袍、兄弟就在身后,一时间责任感爆发了出来,无数将士像是被激活了一般,嗷嗷叫的杀了上来,数百个手雷扔了出来,炸翻几十个金人的筏子。
他们保护的不仅仅是柴进和同袍,还有自己的家。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
没有一个人愿意回到之前的那种生活。
金兵同样懂的这个道理。
对于金人来说,他们原本生活在黑山白水之间,每日里都被辽人欺辱。好不容易出了一个绝代雄主带领他们杀了出来,推翻了辽国的暴政,却又遇到了梁山这般势力。
说实话,金人恨透了梁山。
你们这帮子绿林强盗在山东混的好好的,为何非得去辽东插一脚?更是屠戮了无数的女真好汉,还把完颜部的老巢给挖了。
我们女真得罪你们了?
听闻梁山早期的马匹还是女真提供的,真真令人恨得牙痒痒。
可惜恨永远不是实力,金国与梁山的数次大战都以金人失利告终,令无数女真人的心头上蒙上了一层阴霾。
莫不是梁山天克女真?
如今多般谋算之下才有了胜利的趋势,只要击溃眼前的这部梁山军马就可以从容的围攻梁山主力,生擒柴进也不是梦!
这场规模不大的阻击战第一时间就进入了最惨烈的状态,梁山的将士扔完第一波手雷后就进入了肉搏之中,双方将士都红着眼拼命厮杀,只是木筏、羊皮筏子本身就比较占地方,很多兵力都铺展不开,只能小规模的作战。
说实话,这种近距离木筏上面肉搏战,人多真的没有任何用处,只有水性精湛的水军才能在这种情况下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一条条残肢断臂掉在水里,溅起一片一片的殷红,旋即黄橙橙的河水将血水冲淡,只有隐匿在水下的尸身还在渗出淡淡的血丝。
拿着一只望远镜在远处眺望的柴进叹了口气,这些个梁山精锐被填进去这种战场,实在令人心痛。
说实话,王禀带出去的这两千多人完全可以当做骨架组建数万大军,但是梁山失了算,千算万算没想到那宗望也会掘黄河。
“待回去后必须让韩企先抓一抓百姓的思想工作,把决河的这些个孽畜打成十恶不赦之辈。”
柴进心中有些愤恨,平日里儒雅随和的脸上有几分狰狞。
宗望能打仗不假,但是却不是个值得尊重的敌人,对于这种疯狂的敌人只能给与人道毁灭。
杜充决河害了淮南数百万百姓,宗望又来这么一出,整个京畿不知道被祸害成什么样子。
宗泽十分愧疚的道:“国公……”
柴进摆了摆手,道:“不关将军的事,胜败乃兵家常事,以后多加谨慎便是。”
宗泽知道柴进心痛的是将士百姓,但是宗望丧心病狂的程度远超众人想象,当即道:“若是老夫还能活五年,当踏平金国!”
柴进看着这个表态的老将心中有些恍然,宗泽已经是六十五岁的老人了,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