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茂自然是不存在的,海中心自然也不存在的。
正大广场还是这里的地标,综合性的大商场。江边的香格里拉酒店还是高档酒店的象征。
哦对了,汤臣一品也还没有。
陈诺站在的地方,是明珠塔的栅栏墙外。
暑假还有最后几天,学生党和旅游的人群还有一些的。
陈诺买了门票跟着人群进入,看着周围三三五五的旅客,有的是一家几口,有的是呼朋唤友。
形单影只的陈诺,默默的走过人群,看着那些手里拿着数码相机在拍照的旅客,其实心中是有些羡慕的。
不过用里捏了捏包里的相框,少年的脸色平静了下来。
(我也不是一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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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了好久的队,终于了电梯,然后来到了明珠塔。
通过楼梯来到了著名的玻璃层……
少年的脸第一次露出了这个年纪的大男孩特有的那种跃跃欲试的孩子气的表情。
好奇的,又害怕的,一点点的走了玻璃栈道,然后惊奇的看着脚下透明的玻璃下,如同万丈悬崖一般的感觉。
看着如同蚂蚁般的行人,看着如同火车盒般的汽车。
醒来后,第一次的,陈诺的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来。
犹豫了一下,陈诺开始观察附近的人群,然后找到了目标,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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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专门做生意拍观光照的汉子,被陈诺拉了一下。
主动搭话,让少年有点紧张。
老油条的生意人,很快看穿了少年的底细,然后报了一个八十块钱的高价。
少年想了想,虽然知道是宰人,但也同意了。
当摄像师拿起拍立得相机的时候,陈诺忽然叫道:“等一下!”
他飞快的走到了塔边,找了一个自己觉得视野最好的地方,然后将包里的东西翻了出来。
打开层层叠叠的毛巾,小心翼翼的拿出了奶奶的遗像相框,双手抱在怀里。
对着面色有点复杂的摄像师,露出了一个自己最灿烂的微笑。
“麻烦你,一定要拍清楚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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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钱的时候,黑心的摄像师看着面前这个稚嫩的少年,犹豫了一下。
“算了,五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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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了塔内,陈诺手里拿着拍立得相机拍出来的照片,轻轻的扇着,扇几下,就忍不住看看,扇几下,就忍不住看看。
眼看照片的成像,越来越清晰,少年的嘴角绽放出喜悦的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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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的同学说周末去沪市玩了,那个明珠塔,好高好高,特别好玩!”
“小诺啊……好好学习,好好考试,期末你考八十分,奶奶带你去沪市吃包子,看明珠塔,好不好?”
“奶奶,你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你期末考试完了,奶奶就能出院啦。好好学习,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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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着扇着,少年把照片抱在了怀里。
照片里,少年灿烂的笑容,怀里抱着一张黑白遗像的相框。
“奶奶,我来明珠塔了,我们一起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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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奶奶的形象,仿佛就停留在了那个躺在医院的病房里,穿着蓝色的病号服,手背永远插着点滴针头的样子了。
枯瘦的手,还有暴起的青筋。
还有那空气里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医院病房的墙,是那么白,白的瘆人。
自己在病床前坐着写作业的时候,奶奶就总喜欢那么盯着自己看。
看着看着,老太太就会忍不住掉下几滴眼泪,然后默默的扭过头去,轻轻擦掉。
有几次,其实陈诺看到了,但是又不敢说什么,因为怕说了什么,奶奶可能会更伤心吧……
直到两年前的那个下午。
奶奶终于还是走了。
陈诺当时没有哭,一滴眼泪都没掉。
他整个人仿佛是游离状态的,懵懂的,仿佛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直到几天后,在殡仪馆。
看着遗体告别的时候,静静的躺在那儿的奶奶,陈诺甚至总有一种荒唐的感觉。
仿佛奶奶随时会睁开眼睛,对自己招招手,把自己唤到身边,然后用手指梳着自己的头发,再笑眯眯的往自己的嘴巴里,塞一颗水果糖。
但是那天……
这一切。
没了。
都没了。
不会再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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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午,陈诺站在那儿,才终于仿佛很迟钝的,很迟钝的,反应过来一个事实:那个每天一大早跨着菜篮子出去买菜的老太太。
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