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之际的不协、不惑,都一一得到解答。
甚至连那只是前人推演的第八层,也完完整整的出现在自己脑海。
庄恨玉可以肯定。
即使是自家的完整版本,也绝没有对方以妙法传来的要强。
要知道,第八层六御心经,可是号称有资格触碰天师之道。
而庄家,莫说出天师,就连真人都罕见。
突如其来的法门,没有让她心花怒放,反而是心头一片冰寒。
这怎么可能?
短短片刻功夫,仅仅是听过自己口述一遍,就能推演出完整法门。
乃至
更进一步!
再看莫求,一种无力感突然浮上心头。
原本以为成功传了讯,不日州府就会有高人前来诛杀妖道。
现今,她却脑海茫然。
一时间。
庄恨玉突然明白,为何朝廷如此忌惮太乙宗,乃至过了那么多年,那些高高在上的真人、天师,都不愿再提及往事。
这人做的事
已经超出了常人的想象!
“庄大人。”莫求淡笑,举杯相邀:
“共饮一杯?”
“是,是。”庄恨玉回神,只觉背后一片冰凉,衣衫已经被冷汗湿透,忙不迭举杯饮下,因为手忙脚乱,酒水也洒出去不少。
这也惹得对面田绮连连冷笑,不过此即她已是全然顾不得了。
“想不到,我庄家数十代都未完成的事,今日却在庄某手中了结。”庄恨玉轻叹,再次举杯:
“多谢前辈。”
“各取所需罢了。”莫求面色淡然,单手轻挥,场中一应灵物尽皆消失不见。
“唔”
庄恨玉眼神闪动,仔细审视莫求,心中突然一动,试探着问道:
“前辈品行高洁,能斩杀为祸一方的阴山君,更未曾持强凌弱。”
“可是与传闻中的魔宗妖人,截然不同,此间是不是有误会?”
闻言,就连一直找茬的田绮,也忍不住支起耳朵,看了过来。
“误会。”莫求点头:
“也许。”
“前辈说的是。”庄恨玉眯眼,道:
“可据晚辈所知,当年的魔太乙宗,却是杀人无数的魔宗。”
“我被修行之人,求的是长生、逍遥,自不会无缘无故沾染杀孽。”莫求若有所思:
“或许,其间确实有什么误会。”
“我也这么觉得。”庄恨玉面泛喜色,道:
“前辈这等人物,绝非邪道妖人,不若让庄某与朝廷说清楚误会。”
“你是想逃吧?”田绮在对面开口。
庄恨玉面色一沉,心中暗自咬牙,如果可以,她恨不得撕烂田绮的嘴。
这个女人,真是可恶!
“可以啊。”不曾想,莫求倒是一脸坦然:
“田姑娘说的是玩笑话,庄大人无需介意,莫某只是暂居此处,从未想过要困住那位。”
“庄大人要出去,随时都可离开,莫某不会阻拦。”
“呃”
庄恨玉一愣。
却是她突然想到,对方从来没有说过要挟持自己以威胁他人。
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再看莫求。
此人相貌平平,但气度不凡,更添道骨仙风,不似凡俗中人。
如此神仙人物,犯不着与自己一介俗人过不去。
“前辈”
庄恨玉张了张口,一脸叹服:
“是庄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音落。
心头突然一松。
“前辈既然无意与朝廷为敌,不若把误会说开,双手结成同好?”
“误会可以说开。”莫求淡然一笑,道:
“但太乙宗弟子的遭遇,却需有人给个交代,庄大人以为然否?”
静。
场中突兀一静。
对面的陈明河面色冰冷,眼神冷肃,他永远都不可能忘记自己当年的遭遇。
庄恨玉也是面容微抽,强笑道:
“前辈,您难不成是想与天下为敌?”
“何为天下?”莫求摇头:
“莫某乃求仙问道之人,本就不喜凡俗琐事,不过因果缠身,总要有个了结。”
“晚辈不明白。”庄恨玉皱眉。
你到底是想动手,还是要谈和?
不想与人为敌,求逍遥自在,又要追究当年之事,难不成要让人自首?
“无妨。”莫求不以为意:
“时过境迁,当年之事莫某也不甚清楚,也不必急于一时。”
“天色已晚,尔等退下吧!”
“是!”
“是!”
众人起身,应是退下。
夜。
庄恨玉行出郡府衙门,回头看了一眼,面上不由露出讶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