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利,50万,徐会计!
这三个点全都对上了,吴涛就知道一准没错,就是那件事了。
前世自家因为这事,白白损失了2000多块,搞得整个年头都过得没滋没味。
而且据他所知,当年同样没过好新年的,全村共有400多户。
其中更有近10户人家寻死觅活地喝了农药,有的救过来了,有的自然就没救过来。
陈年的记忆,萦绕在脑海里,让吴涛有些心情沉重。
如今再度面对这事,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自家老娘硬生生地抵制了高利的诱惑,坚决没投一毛钱。
周六一放学,吴涛便蹬着车子往家赶。
那速度看得赵丽在后头望车兴叹,腹诽不已。
一回到家,张惠兰正在葡萄园里,给草莓秧子覆膜过冬,舅母夏莉也在,打着下手。
枯枝摇曳的葡萄园里,被这抹绿色装扮的格外靓丽,让人不由心旷神怡。
吴涛吐出一口子浊气,叫了声妈,便直接问夏莉道:“舅母,钱要回来没?”
这事搁在夏莉心里一整天了,自己的外甥有多大能耐,她心里最是清楚不过了。
可是信用社给出的利息实在太诱人,让她左右为难、举棋不定。
一听吴涛问起这事,夏莉便放下手头活计,走过来满腹狐疑道:“小涛,这事是信用社出面牵的头,真那么不靠谱?你会不会是多心了?”
吴涛一听,这是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
以为信用社出面牵头,这事就有谱了,幼稚!
90年代,农村合作信用社的烂帐多了去了。很多地区的操作不规范,拆东墙补西墙的事常有。
更何况这件事的背后,信用社只是层幌子。村民们投入的钱,根本没走信用社的账上。
吴涛支好车子,摆摆手道:“舅母,信用社靠不靠谱,咱先不谈。单说这月息三分利,相当于年化三十六个点!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你也信?”
“还不是为了多挣点钱?”夏莉讪讪道:“再说了,咱庄上老范家,最早投的4000块,如今都领3个月利息了,靠500块利钱到手了。这可是实打实的利息钱,我亲眼看到的。”
“假如过年之前,徐会计卷款跑路了呢?”
一句话浇得夏莉透心凉,没错,她的眼光,只盯着每个月能到手的利钱了,全然没顾上自己本金的安危。
这时,张忠平从院里走出来,不由埋怨道:“我早说老老实实挣钱,别贪图那点蝇头小利,你非是不听!”
夏莉不敢反驳吴涛,但对自己丈夫却是没理也要强辩三分。
“老实挣钱?你有本事多给我挣点,让我早点过上好日子!再说了,这事我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咱家?”
“是是是~”张忠平当即败退,连连点头。
张惠兰从旁劝道:“哎呀,先别吵了,赶快回去把钱要回来。不然以后有你俩哭的……”
看着老舅和舅母匆匆离去,吴涛这才有机会坐下来喝口水。
张惠兰陪着坐下来,拿着毛线和针打着毛衣道:“涛,我是真没想到咱村人这么有钱。”
“……听说有靠400户往里投了钱,最少的都千把块,多的,大几千都有。”
吴涛倒是不奇怪,一个两千多户的大村,有两三成家境殷实点的,不足为奇。
况且真正破万的也是凤毛麟角,很符合眼下农村的实情。
“对了,妈,三叔家投了没?”
“这我没听说!”张惠兰随口道:“不过你三叔一直在鱼塘、蟹塘上忙活,就算是想投,估计也是没钱。”
吴涛当即起身道:“我去问问。”
张惠兰想起马秀琴那张利嘴,连忙拦着道:“涛,这村里投的人多了,你也不能家家都劝啊?”
“别的人家我可以不管,但是三叔家,怎么着也要提醒一句。”说着溜溜地走了。
从三叔家出来,结果倒是令他感到很意外。
如今的三叔俩口子,一心扑在水产养殖上。前不久徐会计找到家来,尽管家里有点余钱,俩口子也不为所动,坚定地留着那钱投在鱼塘上。
看来三婶马秀琴的变化挺大,至少比舅母夏莉踏实多了。
临回到宅院后面的路口,小江和黑蛋,带着大黑,齐齐迎上来。
“哥,巧姐一家子都来了,说是找你评评理……”
吴涛摸摸俩孩子脑袋,一提气道:“走,咱回去看看。”
一进院门,就看见宋老汉很没品地坐在堂屋门廊的台阶上,放着旁边的板凳不坐,偏坐地上。
其他人都在堂屋里,隔着门口和他说话。
这宋老汉,当初带宋巧来讨工作的时候,吴涛就没看上。
一句话,执拗得像头倔驴!明明有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