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在这一刻深刻感受到了郭守怀的险恶用心。
这家伙和他前世那些黑心领导简直没什么区别,为了忽悠人给他干活,什么手段都用的出来。
不过谁让陆景不久前刚毁了藏书楼下那件诡物,有这把柄在黄监院手里,他现在也只能保持沉默,跟郭某人一起狼狈为奸了。
而眼见已经有人带头,不少还在犹豫的人也觉得心下稍安,暂时没什么人再提退出的事情了。
之后胥教授摆了摆手,让其他无关的人都离开了学舍,只留下陆景三人,打算继续授课。
然而就在这时谢安石却是忽然露出了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来。
“你还有什么问题,尽管道来,无需扭捏。”胥教授和蔼道。
这一届来听他讲学的三人中,陆景就不说了,一天到晚都看不到人,胥教授都快把他忘了,而晏筠则是为了修炼云水静慈阁的无上密典星云神功。
唯有谢安石,原本就是道观道童出身,在来书院之跟随师父学过观星之术,并且颇为痴迷。
算是真的冲着这门学问来的,所以胥教授看这根独苗当然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虽然他已经有人传承衣钵了,而且那人如今已然青出于蓝,但是这不代表他就不能再给自己找个关门弟子了。
不但能传艺解惑,而且搞不好还能给他送终。
谢安石得了胥教授的鼓励后终于也开口道,“说来惭愧,老师,发现秘力在减少后,我也和其他人一样心中忐忑。所以昨晚就用您教我的手段,观了眼星象,结果……结果……”
“你看到了什么?”胥教授好奇道。
“分崩离析。”谢安石缓缓吐出了四个字来。
老头叹了口气,“半年前我观陈朝国运,发现最多还有一年,当时以为是我眼花,毕竟现在世道虽然不太好,但是离着彻底崩坏,还是有些距离的,结果没想到才过了半年,事态的恶化就超过了我的想象……”
“老师。”小道士打断了胥教授的感慨,“我和您不一样,我观的不是陈朝国运。”
“那你看的是什么?”
“司天监。”
胥教授一怔,坐在太师椅中许久没再开口。
而或许是因为打开了话匣,谢安石索性也不再隐瞒,把自己看到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其实七日之前,我还观衍过人间众生的命数。”
胥教授摇头,“我之前有教过你的吧,东西越大越不准,以你如今的修为,想推衍下什么人的命数还成,看司天监太勉强了,至于人间众生,就更是胡闹了。”
虽然被训斥了,但是谢安石反而松了口气。
因为看到的那些东西太过沉重,这些天将他压的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再联系最近秘力衰减,当真一副末日景象,让谢安石茶饭不思,整个人都清瘦了许多。
而偏偏书院修习观星望气之术的人少之又少,谢安石也无人可以倾诉,直到又见到胥教授,后者被他视作师长,师长,引路人,且深谙观星之道。
见他毫不犹豫的否决了自己,谢安石心中那块儿大石头也落了地,不过话已至此他还是决定说完。
“我看到人间在未来某一天会妖魔横行,命如草芥,当时都快被吓死了。”
“命如草芥倒是有可能,毕竟我们正处在王朝更替之时,再强盛的帝国也有腐化衰败的一天,此乃天地至理,非人力所能更改,至于妖魔横行,多半就是你看错了,而司天监更是已经存续了千年,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怎么可能会说没就没呢。”
嘴上这么说着但是胥教授还是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几日前,那人上门来看他,正喝着茶,忽然没头没尾的蹦出一句。
“师父你说这司天监不会断在我的手上,后人又会怎么评价我?”
不等老头回答,那人又自言自语道,“不对,修行界都没了,哪还有什么后人,真有人再看到我的名字,多半也是从哪本史书的只言片语中找到的,以为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吏,编编历法,看看星星……也好,省得挨骂。”
“放屁!”胥教授怒道,“司天监要是被你祸害完蛋了,老子第一个不放过你!”
“师父放宽心,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那人见势不妙却是又打起了哈哈,随后将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便告辞离开了。
前后不过待了半柱香不到的时间,可谓是来去匆匆。
老头的思绪重新回到讲堂上,发现陆景三人正在看着他,自嘲道,“人老了,总是容易走神,闲话说得也差不多了,咱们还是把精力放在今日的功课上吧。”
陆景其实没怎么听胥教授接下来的讲授的内容,一来他对星象的兴趣一般,二来中间缺了不少课,后面的东西也听不太懂。
只不过因为难得来听次讲,不好意思就此跑掉,好在他之后也没浪费时间,开了个小差,修炼起御剑术来。
等上完天象观衍,陆景又跑到自己的地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