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蝉坐在崖边吹了一阵风,便回到洞府里。只不过洞府狭窄,进深也仅有两丈左右,最靠里的地方,也都被过崖的山风灌满了。这所种玉崖的洞府,原本是某位青雀宫前辈闭关修行,磨砺剑心的地方,因为环境恶劣,也偶尔被用来惩戒犯错的弟子。门侧靠石壁的地方,有一处稍微平整些的地方,大概是用来放蒲团的。
这旁边的石壁里侧,有一块掏空的孔洞,形如壁柜,能放些书籍之类的东西。李蝉解下悬心剑放进去,又背风展开画轴,青雀宫并未把这两件东西收走,想来也是不怕他一介凡人在青雀宫里还能闹出什么事。
画卷里,白狐蜷缩着,虚弱地眯起眼睛。这狐女与那绛袍剑客交手不过数招,就伤得不轻。徐达则好得多,只是后腿被擦伤了一块。旁侧有些妖怪,托形为锣鼓笙箫的模样,望雀台的曲子,便是它们演奏的。
这时候,又隐约有脚步声从崖缝下边传来。李蝉卷好画轴,放进壁柜里。靠石壁坐下,枕起双臂。没一会,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到石门背后。又是一阵如闷雷滚过天空的咕隆声,石门洞开。
王朝宗领着萧灵素站在门外,他用疏远又有些忌惮的眼神看李蝉一眼,回头对萧灵素关切道:“灵素,这段时日有什么需要的,只管与我说,虽然监院吩咐了前七日只能送水过来,但你伤势未愈,若是不舒服了,千万不要瞒着。”
萧灵素脸色苍白,“多谢关心,我知晓了。”
“那我就放心了,且进去吧。”
王朝宗让开洞口,待萧灵素进来,他便关石门。
王朝宗的脚步声远去,萧灵素走到石凳边,望着李蝉,冷哼一声,“你是真能折腾。”
李蝉靠着石壁,微眯双眼,望向洞外的黄昏,叹道:“要不是没办法,谁想折腾。”
萧灵素胸口起伏,呼吸略微急促,有些愠怒地说:“刚才监院把我唤去,我才知道,你不光杀了那个希夷山的洪宜玄,还是在望雀台,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刺杀他!”
面对萧灵素的质疑,李蝉笑了笑:“这样才杀得痛快。”
萧灵素坐到石桌边,用力拂去桌尘垢,低喝道:“你就不能收敛点?就算要杀人,又何必闹出这么大动静?”
李蝉枕着双臂,说道:“为什么要收敛?你想,谁最怕这事闹大?我要杀洪宜玄,这事闹不闹大,我都要得罪希夷山。洪宜玄做的那些勾当,是决不想摆到台面来的。”
萧灵素神色一滞,发现李蝉说得的确有理。
李蝉问道:“监院怎么罚你?”
李蝉不说还好,一说萧灵素便来了气。
“监院要我在种玉崖面壁一年!”他说着猛地起身,走到洞口,低头俯瞰下边,背着手捏紧拳头,“我就想安安分分地在山修行,结果总被你带风口浪尖,这么下去我迟早死在你手里。”
李蝉沉默一会,说道:“不妨打我两拳?说不定能好受点。”
萧灵素回头,看见李蝉身衣衫被割破的地方还有几道血痕,捏了捏拳头,还是放开了,重重叹一口气,从腰囊里边摸出一粒泛红的黄色丹丸,抛过去,“吃了这个。”
青雀宫里最擅长外丹术的当属萧灵素那位师尊,李蝉伸手捞过丹丸,捏在两指间,打量一会,“九侯珠?”
萧灵素拿出的丹药,正是赵希真给的中黄丹。所谓“天生一气,名曰中黄”,这中黄丹是养气疗伤的品丹药。同时,中黄丹又是外丹术里九转金丹的第一转丹,为九转金丹之首,服用时需以吐纳行气法引导,将丹气分成九份吞下,于是此丹又名“九侯珠”。
“你连外丹术都读过?”萧灵素有些惊讶,在青雀宫里,外丹术相关书籍,只要不涉及到丹方的部分,净人也可以阅读。但外丹术并不在净人入门考课的范围里,几乎没人会花时间在这边。
“草草翻过书,略有印象。”李蝉坐直身子,把中黄丹送入口中,吞下去。
萧灵素发泄几句,也略微平复了心绪,回到石桌边吞下一粒中黄丹,忽然,他看到李蝉喉间有若隐若现的朱红纹路。李蝉会些役使妖鬼的左道法术,在萧灵素这儿已经不是秘密,但这时一看,这些纹路竟与喉神道通有些相似,他心生不妙,问道:“你学了那二十四身神法门下山去,没人帮你引导,你是怎么入门的?”
李蝉盘坐着引导丹气,注意到萧灵素的目光,他说道:“你已经看见了,自然是以妖气凝炼身神。”
萧灵素一怔,低喝道:“你疯了?这二十四身神与二十四天时相呼应。青雀宫里,修行这法门的人,都是如履薄冰,只有顺应天时,在特定节气感应天地气机,才能凝炼身神。这里边出一点岔子都不行,你竟用妖气去凝炼身神,难道不要命了?”
李蝉笑道:“所谓妖魔,也只是天生能感应天地元气的异类,借妖气凝炼身神也行得通的,我如今不也练得好好的么。”
“你这是离经叛道。”萧灵素驳斥道,“我问你,按二十四神法门所述,待二十四神凝成,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