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一百二十七:论道  画妖师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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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袍男人模样陌生,面白无须,看五官,约莫四十来岁。头发却洁白如雪,光泽如银,被一根石簪插成道髻。

李蝉心神有些恍惚,但也知道,这大青莲是青雀宫的禁地。此前他已偷学一篇法门,这回,又闯入青莲内,被人看见,恐怕难以善了。

他揖手道:“误入此地,请前辈见谅,我这就走了。”

灰袍男子对李蝉微微一笑。

“走什么?这又不是我的地方,你大可随意。”

李蝉一怔,瞥向身边的铜壁。

“这些法门,我也能随便看?”

灰袍男子点头。

“当然,昔年人祖熔天下金,铸大青莲,本就是向众生显化万法,不分贵贱。这些法门,人人都可以学的。”

这说法流传得很广,不是什么秘密,但李蝉从没当真,听灰袍男子这么说他问道:“那后来为什么”

灰袍男子道:“后来么说来有些话长。这世上的人,有聪慧的有普通的,有愚笨的。法门晦涩,普通人看不懂原文,只能靠那些聪明人的注解才能勉强修行。至于笨人就算有人注解,有人教授,也摸不到修行的边。这么一来嘛,人人可学的法门就逐渐落到聪明人手里了。”

李蝉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

灰袍男子微笑,“我却不会阻你。”

大半年前,李蝉以被逐出青雀宫为代价才换来一篇二十四真的法门,这时却能随意观看大青莲内万千法门,一时觉得有些不真实。

但机会难得,谁又舍得错过,他看向身边的铜壁,壁上是一篇种道的燃灯法。

虽然多看一门种道法,可以映证修行,但李蝉不知自己能在这待多久便转向寻找其他法门。

他沿着莲台边沿一瓣一瓣看过去,游神御气法、造化天书、神女还剑

三千六百神通八万四千法门李蝉只需摘得其一。

但这时候,又仿佛是干渴者入了一片果林眼前有道果万千不知该摘哪颗才好。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把莲台绕过一圈又回到原处。

灰袍男子仍在原地,对他说:“你甚至都没种道这时候就敢贪多么?”

李蝉如梦方觉,不再去看铜壁心中迷茫顿消,松了口气。

“不敢。”

灰袍男子微微一笑,走向下莲台的甬道。

“这边来。”

李蝉回望一眼铜壁,心中有些不舍,再回头,灰袍男子已走进甬道,变成晦暝灯光下的一抹背影。

李蝉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他跟着灰袍男子走下大青莲,经过西门口的鹤颈油灯又走进呼啸的云风里。

眼前是浮玉山绝颠的峭壁,峭壁旁伫着一间六角亭。灰袍男子的青布鞋踩过潮湿的山石走进亭里。

亭中央,两席竹垫夹着一个石墩。

石墩上刻着纵横各十九道棋盘线,却没棋子上边放着一些碗盏,天元处落着一座小青莲,形制跟那遮天蔽日的大青莲很像。

灰袍男子在石墩边回头。

“坐吧。”

李蝉坐到右席处灰袍男子则坐到他对面,拿起一个空瓷碗,向着云雾里一兜,把瓷碗放到李蝉面前。

那碗里已盛满七分茶水,热气袅袅,透过茶汤,看得见碗底的青釉双鱼图。

李蝉端碗,试探着一啜,茶水香气馥郁,如一团热雾,散进四肢百骸,手臂、虎口的伤开始发痒。他本不觉得口渴,却忍不住一饮而尽。

“喝那么急接下来喝什么?拿来。”灰袍男子伸手。

李蝉把瓷碗递过去灰袍男子又如法炮制,向云雾中盛出一碗。

李蝉接过碗,“多谢。”

“无妨。”灰袍男子微微一笑,“几天前你对钩明隐星讲的那个故事,讲得很有意思。那个冬生,本来心怀好意,却办错了事。妖魔精灵之类,身具神通,人却生来孱弱,二者相处,犹如猛虎和雉兔,就算没有坏心,也难以共存。你觉得呢?”

“也不能这么说,人与人之间,也有不能共存的。”

灰袍男子道:“你倒是想得通透,难怪你要这样炼二十四神。”

他打量着李蝉凝炼神纹的位置。

李蝉托着瓷碗,喃喃道:“这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灰袍男子摇头,笑道:“那冬生的故事,我挺喜欢,我也给你讲个相似的故事吧。”

李蝉放下瓷碗。

“洗耳恭听。”

多年以前,乱世方终,朝代初替。

有一位旧朝之士,不愿侍奉新朝,隐居到空桑山下。

隐士本来有一子一女,儿子却战死沙场,这是隐士最悲痛的事。因思念亡子,隐士进空桑寻来一块顽石,回忆亡子的样貌,琢成石人,放在书房,每日相伴读书。

某年春耕时,隐士未能借到耕牛,眼看要荒废了春耕,一夜过后,却见地已被耕好。犁上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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