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夜市的心思,下午作画却耗神甚巨,喝罢羊肉汤便回屋睡了。
次日一早,恢复了精神,李蝉便带上那块京畿游奕使的腰牌,离开邸店。
沿朱雀大街往北走,到兰陵坊向东,穿过状元牌楼。就算是灾年,街边男女亦无愁色。他登上兰陵坊东的飞楼,这飞楼之上,云桥、楼阁、廊庑紧密相衔。
桥间一名挎竹篮的卖花女正向行人兜售茶花和木芙蓉,忽有一阵急急的铜铃声,伴随马蹄声响起。一個黑衣绛袖的驿夫骑马穿过云桥,那马肋下长有斑斓鸟羽,快如飞电。卖花女受惊跌倒,竹篮飞起。云桥下,行人抬头,便是漫天花雨。行人欢呼,独有卖花女叹气。
那买花不成的锦衣男子却极为阔气地给出了一块白银,携着女伴的娇笑声离去,一时皆大欢喜。
李蝉在桥上看完落花,便穿过云桥,在飞楼高廊间穿行。檐柱掩映间,楼窗隐现,这边厢,才露出一角翻飞的舞袖,拐过一道弯,前边又传来隐约的读书声。
李蝉游观这玉京盛景,不禁心想,玄都人提起玉京,总要拿底蕴说事儿,却从不提“气象”二字。今日一观,原来大庸国的十分气象,有七分都在这玉京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