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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姓离乾元学宫最近的一次机会了。

宫廷中传出浩荡礼乐声,震撼人心。春日照在琉璃瓦上,一片金光里,乾元学宫众学士乘跷而至。

鼎沸人声里,众目睽睽之下,礼部尚书韦周揭开朱榜一角。那两丈高的绸子,如被风掀开。

科举唱名,尚需传胪,乾元学宫取士,却都是御殿宣唱。宫中紫极殿内,百官在列,丹墀上,大庸皇帝李胤高坐龙椅上,接过内臣手中玉轴,展开泥金绸子。

他每念出一个名字,雷音便随礼乐声传遍整个玉京城,礼部亦有官吏策马,拿着榜帖赶往诸生寄寓的邸店庙观报喜。

二十六直学士后,便是十学士的名字,每出现一人的姓名,人群就爆发出一阵欢呼。

“雍州孟诸唐清臣!”

“雍州玉京姜濡!”

“雍州玉京李观棋!”

“丹州灵丘白微之!”

“许州济阳元栖玄!”

“豫州襄城祝真嗣!”

“渭州顺化宋常清!”

“绛州绛宁王孝恭!”

“麟州均渚谢凝之!”

“黎州清陵李澹!”

……

纸鹤飞进李宅,躲过白猫的飞扑,却没避开紧跟着的鸦喙,被衔住翅膀,带到了书房的窗前。

扑棱棱的振翅声令李蝉醒过神来,他放下书信,却没看那纸鹤,快步推门出去,朝门口和各间屋子里张望,真没了扫晴娘和笔君的身影。

窗上,红药昨天贴的剪纸,在春光下红得晃眼。

徐达抢下鸦千岁口中纸鹤,看到鹤翅一角的文字,大喜叫道:“好,好哇,乾元学宫的喜报!”

这一声喜报,令众妖怪喧闹起来,脉望扔开画沙的竹枝,惊喜凑近,“乾元学宫放榜,喜报未传,鹤书先至!好,好!郎君日后,便是乾元学士了!”

红药匆匆小跑过来,念叨着“太好了”,高兴得眼含泪花,却见李蝉神色怅然,不禁一愣。

“阿郎怎么了,不高兴么?”

“高兴。”李蝉挤出个微笑,回房接过徐达手里的纸鹤,展开一看,心中百感交集,又看了一眼桌上的书信,收进屉中。

外边,锣鼓声由远及近。

……

报喜的官差,牵来一匹毛发雪白,四蹄乌黑的马,在一众邻里的围绕下,敲开李宅大门,高声问道:“哪位是李郎?”嘴里问着,目光便落在从书房里出来的李蝉身上,恭贺道:“恭喜李郎,入了乾元学宫了!”

脉望上前接过榜帖,顺手往官差手中塞了两贯钱,一番恭贺客套,李蝉让官差稍待,进了卧房,打开衣箱。翻到箱底,便看到了四件崭新衣裳。他嗅到些龙脑香气,凑近闻了好一会。片刻,看了一眼墙上的画,深吸一口气。起身换上了白衫,罩上一件青黑半臂。

李蝉一出门,官差远远就迎上来,笑道:“李郎当真是玉树临风,一表人才,虽不着华服,却自有风流气度。李郎若换好了衣冠,咱们这便走了?”

“走吧。”李蝉点点头,朝门外走去。

众妖怪藏在暗处,十分兴奋,红药四处张望,小声道:“哎呀,笔君跟晴娘早上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错过了这样的时候,难怪阿郎有点儿闷闷不乐……”

涂山兕看着李蝉的背影,叹了口气,“你真不知道?”

“知道什么?”

涂山兕幽幽道:“笔君跟晴娘,大概是走了。你也不想想,晴娘若不是要走,咱们这儿,又哪用得上那避雨的剪纸?”

红药睁大眼睛,“晴娘去哪了?”

“谁知道?”

涂山兕撇撇嘴,转身进了厨房,出来时,拿上了一个酒囊。

她赶出门,李蝉正跨上马,她喊了声稍待,到马下把酒囊递了过去。

“心里不痛快,就喝些吧。”

李蝉愣了一下,接过酒囊,又说了声多谢,两腿一夹马腹。

白马踏起黑蹄,小跑着穿过人群。

……

丹凤门下,看热闹的玉京百姓摩肩擦踵,见到有新任学士骑马过去,便掷出鲜花瓣、手帕香包等物。

人群里,一名老者老神在在道:“那姜濡果然不愧是姜独鹿生的,她年纪尚幼,我就说过,此女日后成就定然不凡,这不,年纪轻轻就武艺超群,放眼整个玉京,整个大庸国,年轻人里边,也难找出一个敌手!”

“这祝真嗣,也是出自圣人门第,他还没来玉京,我就说过,这后生,定然能当个学士,这不?果真就来了……”

“这李观棋,虽看模样傻些,我却知道……”

老者滔滔不绝,每看到一人过去,便“我就说”“我就知道”云云。

忽然看见有个白衫罩青黑半臂的郎君过去,他又说:“这李澹,起先默默无闻,那辛园雅集过后,不知多少人骂他哗众取宠。我就说过,这年轻人来历不一般。这不,没过多久,便人称‘画中仙’,如今还不是中了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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