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为何非要逼我做这皇帝!”
陆四也急了,脸色通红,心下却是暖流股股:群臣如此拥戴,问世间,还有何人?
因深知殿中这一幕是要入史册的,所以陆四决意给后人留一个深刻印象。
只见他突然从殿上走下,环顾群臣,掷地有声道:“我的性子你们都是知道的,我既说过不会僭位,便绝不僭位,你们何苦如此逼我我这就出宫去,敢有人拦我,我便一头撞死在这乾清大殿上,好让你们看看我的心迹!”
言罢,命侍卫统领陈威力前面开路。
“监国?!”
陈威力愣了一下,偷偷朝上级羽林将樊霸看了眼,樊霸眉头一挑示意照办,迅速明白,大步上前喝令群臣让开。
“监国!”
“殿下!”
“”
群臣甚是着急,然监国毕竟是君,百官终归是臣,君臣有分,群臣并不好强行阻拦,只能起身跟在监国后面,一个个群情激动,难以自制,随在后面哭的哭、喊的喊。
最为激动的还当属前明宗室,一个个如丧考妣,似大顺监国陆闯王不做皇帝,他们这帮前明宗室便猪狗不如般。
混乱之中,礼政府侍郎冯铨却是悄悄的提前出了大殿,又有兵政府侍郎贾汉复紧随其后。
陆四这边一付毅然模样,头戴大绒帽,身穿天蓝箭衣,看着同当年的老闯王李自成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
群臣劝进不得,眼看监国竟是真的上马要出宫城,一个个更是急甚。
陆四也不理会群臣着急,翻身上马勒缰而行,亲军侍卫数百前呼后拥,至顺天门下,却有雷鸣呼号:“闯王做天子!闯王做天子!闯王做天子!”
陆四一惊,抬眼看去,但见顺天门前广场之上,上万将士跪伏在地,俱都是山呼万岁,请他登极的。
为首者赫然是他那从遵化赶回的侄儿广远,除广远外,驻防京畿的第三军提督贺珍及马科等若干将领也均在人群前面。
“伏请闯王顺天应人,登基称帝!”
广远同贺珍等将领上前再拜。
“伏请闯王顺天应人,登基称帝!”
上万将士又是齐声再呼,声震云宵,令得那在皇城上空盘旋的鸟儿始终不敢落下。
“这”
望着随自己南征北战的将士们也是如此真诚劝进,陆四一时失语,近乎哽咽,然却未应。
“闯王!”
眼见监国还不肯答应,竟有几十个第三军的将领当场卸甲解衣,露出满身伤疤跪在陆四马前。
为首那人大声说道:“大都督!你还记得末将了吗!”
“你是阿福?”
陆四当然认得这人,正是那桃花坞随他起事的好汉子吴水福,如今也是积功升了旅帅。
“当年要不是都督带领大伙起事,末将哪能替惨死的女儿报仇!这天下,都督不做天子,哪个还能替我们百姓出头!都督不做天子,我们这帮淮军老弟兄不答应!”
看着吴水福等将领身上的斑斑疤痕,陆四鼻子一酸,和那些平时满口忠孝仁义却各怀心机的文臣不同,这些和敌人拼命的汉子才是他眼中真正可爱之人。
“闯王做天子!”
众将猛一叩首,近万将士亦是齐叩,却是无有半点声息。
紫禁城为之一静。
北京城为之一静。
陆四肃然,正欲开口,又见上千百姓从人群正中走来,为首皆是古稀,不少人甚至是在儿孙搀扶下才能颤巍巍地行走。
到了大顺监国面前,一众老人立时便要跪下,陆四于心何忍,连忙就要阻止,可老人们还是跪了下去。
陆四急得跺脚:“老人家,你们这是作何!”
为首一老者抬头凝视陆四,泣不成声道:“监国,二十年了,我等北方之人受尽鞑子荼毒,百姓无一日不盼望朝廷出个英雄能打败鞑子天幸出了监国这等大英雄,办成了他朱家皇帝办不成的事!我等将死之人再也不必担心儿孙叫那鞑子抓去做奴,再也不必担心那鞑子的铁骑荼毒乡里监国于我等北方之人便是再造菩萨,监国不肯登位,我等百姓不答应!”
又有老人泪流满面:“若非监国,老朽这辈子怕是都回不去辽东故乡!”
“监国是百姓的大救星,监国不做天子,神人共愤!”
“”
有情绪激动的老人甚至晃悠悠的起身,咬牙道:“监国今日若不肯依了我们,就请从老朽们的身上踏过去!”
面对一群痛哭流涕的老人,陆四哪里还能铁石心肠。
见监国面有松动,左辅顾君恩忙道:“请监国应承天下军民之心,勿辞大任!”
“今百官之心、将士之心、百姓父老之心尽在监国之身。天心即是民心,监国岂能为小节而负天下?!臣等请死谏!”
群臣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