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州。
大宣陪都阳京,也就是昔日的东海府。
一辆马车沿着明显经过数次修葺和拓宽的官道而行,天空下着雨,道路有些泥泞。
不知道为什么,这地方总是在下雨。
或许是因为临近海边,或许是因为这里有太多关于龙的传说。
一个少年道人带着蓑笠手持着马鞭斜靠着坐在马车前,优哉游哉的驾驭着那匹劣马朝着远方而去,目光则看着那熟悉的城池和轮廓在雨幕中一点点拉近。
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王七郎又回来了。”
王七郎感觉到一种无拘无束的轻松,那种感觉和他第一次上山,以及第一次下山的时候一样。
无所畏惧,天地都好像攥在手里。
不过那个时候是出初出茅庐不怕虎,如今更显得风轻云淡一些。
这一次他没有什么生死大敌,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任务,想要去哪便是哪里,想走到哪里都可以走到哪里去。
天地之大,无处不可去。
更重要的是,知道拥有着足够多的岁月去挥霍,不会老去也不会死,那种感觉是凡人不能体会的。
果然成仙之后,才能配得上逍遥自在啊!
“你作弊竟然变牌!”车厢内响起了生童尖锐的怒气声,就差要拍桌了。
“你不也偷看了吗?”瘟神慢条斯理的说道。
“我偷看能和你变牌比吗?”生童站了起来。
“这叫什么道理,五十步笑一百步?你去告官你看官服听不听你的辩解。”瘟神可是读书人,生童哪里是他的对手。
车里面几个护法正在玩打桃符牌的游戏,是大宣贵族和花街柳巷之中盛行的一种游戏。
不过修行之人玩这个最喜欢的就是作弊,几个人互相抓来抓去,指责推壤玩得不亦乐乎。
或许,这又是另外一种乐趣了。
坐在桌子前看热闹的纸女孙珊珊突然感觉到马车的速度正在减慢,掀开门帘朝着外面看去,透过雨水看到了城池。
“终于到了,当初直接飞过来不就直接完事了吗?”
王七郎:“生活就是这样慢悠悠的才有意思,我平日里就是太急了,现在得慢下来。”
“再说。”
“让天下闻名的王七郎给你赶车,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孙珊珊嗤之以鼻:“你明明就是嫌弃车里闷得慌,跑到外面去的。”
她又问道:“三十六重天不是挺好的么?整天到处跑什么啊!”
女子的想法和王七郎这种人自然不一样,在她看来三十六重天实在是一个一等一的好地方,昔日在泉城当个勾魂使的她看来,仙界之名可谓是名副其实,多少人打破头都爬不上去呢。
但是王七郎作为三十六重天的重要仙神,却总是在天上待不住。
“三十六重天虽然好,但是却不自在。”
“感觉像是个大囚笼一样。”
还愿僧用诵经的腔调唱了一句:“心中有囚笼,天地也是囚笼。”
王七郎也认同,点头大笑:“哈哈哈哈,说得好。”
“不过感觉就是那么个感觉,让人不自在。”
“还是人间好啊!”
马车一路穿过城门,最后来到了城西的一座老旧的屋宅前,屋宅上海挂着一幅匾额,上面写着三个字。
慈幼局。
这是官办的用来收容孩童的地方,里面都是一些弃婴或者家中死绝无人抚养的孩童。
王七郎昔日拜托地府东方鬼帝周缘送海涵仙船的仙灵转世,按照他的说法,其如今正在这里。
“果然是尘缘断尽。”
打伞,推门而入。
屋子里面不少孩童正在帮忙做着碾米、扫地的活,也有孩童在追逐打闹,甚至不顾院子里正在下着雨。
他目光马上锁定了一个叫做小海的孩童,这孩童明显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不到一岁就长得如同两三岁的孩童一样,而且说话也显得无比流利。
王七郎打伞而入的时候,那孩童好像也感应到了什么。
四目对视,双方都在大量对方。
孩童虽然不认识王七郎,却骤然生出了一种熟悉的感觉,甚至觉得自己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待对方来接自己。
“你是谁?跑进来做什么?”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从里面跑了出来,如同一个护着雏鸡的母鸡,紧张兮兮的看着王七郎。
王七郎作揖:“贫道不是坏人。”
女人却警惕无比:“坏人不坏人从脸上哪里能看出来的,长的好看人面兽心的人这世上可多了去了。”
面前这慈幼局的管事,貌似对长得好看的有很大意见。
平日里面对群魔诸妖都威风凛凛的王七郎,此刻面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