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曹化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钱士升作为前内阁大学士曹化淳是见过的,可面前之人哪里还有半分钱士升的样子。
此人蓬头垢面,脸上被刑具划的一道道的,鼻子少了半拉,耳朵也没了,浑身上下的衣服没有一块囫囵的,若不是腹部还微微在起伏,曹化淳都以为这人死了。
素闻锦衣卫诏狱刑罚手段颇多,如此看来真是名副其实,甚至外界都传轻了。
“韩大人就不怕此人自尽吗?”诏狱内血腥味儿十足,曹化淳微微掩着鼻子道。
“死?笑话!在我锦衣卫,事情没交代清楚,想死?哪有那么容易!”韩山河还没搭腔,一旁坐着的虬髯大汉搭腔道。
此人生得人高马大,面黑,锦衣卫的制服穿在他身上怎么看怎么别扭,头上的乌纱帽估摸着也是定制的,一般的帽子也根本带不上。
“这位是我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解雨臣。”韩山河给曹化淳介绍道。
锦衣卫南北镇抚司是其下辖的两大重要部门,各设镇抚使一人,其中南镇抚司负责本卫的法纪、军纪、军匠管理,是锦衣卫内部的自检系统。
北镇抚司负责皇帝钦定的案件,掌诏狱,可以自行逮捕、侦讯、行刑、处决,不必经过一般司法机构。
后世影视剧里描写锦衣卫办案的那种拉风场面,基本都出自北镇抚司,北镇抚司外部任务较多,经常出差全国,而且待遇不错,到哪儿都是钦差。
曹化淳点了点头,示意要先看看卷宗。
韩山河将已经审问出来的文书递给曹化淳,并将其引到了狱卒坐班的门房。
“目前经过拷打,钱士升已经将他自己这些年贪污受贿的事情全部交代,他家的府宅已经被锦衣卫查封,亲眷也都暂时扣押,其家产中仅白银就有四十六万两,黄金两万多两,珠宝字画无算,其老家更是有良田三千多顷。”
说起钱士升的罪行,韩山河变得有些咬牙切齿,只单单四十六万两白银,就足够这贪官死个十回八回了。
曹化淳边翻看卷宗边听韩山河讲述,脸色却逐渐好了起来。
“韩大人辛苦,咱家总算是能给陛下报一个喜了。”曹化淳将卷宗收入袖带中道。
这些天他一直跟在崇祯皇帝身边,自然知道不论是商税、还是惩治东林党人都十分不顺利,这也使得崇祯皇帝每每对着大殿内的大明地图长吁短叹。
他身为皇帝家奴,心里自然也十分不忍。
如今只一个钱士升就敲出来这许多银子,想来皇爷知道消息后也定然会喜笑颜开,他甚至都等不及想立即回去汇报这喜讯了。
“不过这钱士升也嘴硬的很,只是说了自己的罪行,就是不肯说出其他东林党人所犯之事。
曹公公来得正好,本官正打算对他用刑呢,曹公公也来一起来看看吧。”韩山河说完,带着曹化淳又来到了审讯房。
“老解,开始吧!”韩山河对坐在一边喝酒的北镇抚司镇抚使解雨臣道。
“咱看着这厮有气无力的,还是先喂些吃食再用刑吧,咱怕他待会儿撑不住,误了陛下的大事。”解雨臣挠了挠两颊的卷曲胡子道。
韩山河自然没意见,不大会儿一个狱卒拎着只木桶走过来,左手还拿着个喇叭状的木筒子。
“给咱撬开他的嘴。”解雨臣对那狱卒道。
狱卒双手夹着钱士升的下颌把他的嘴巴撬开,解雨臣则左手拿着喇叭筒子,一头插在钱士升嘴里,另一只手舀了一勺子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米糊糊就往钱士升肚子里灌。
曹化淳总算知道刚才这虬髯大汗说的话不假了,在这暗无天日的诏狱里,自尽都是一种奢望。
给钱士升灌完饭后,狱卒拎着桶除了审讯房,屋子里只剩下韩山河、曹化淳和那虬髯大汗。
钱士升是锦衣卫重启后办的第一个大案,指挥使韩山河出于谨慎起见,不仅案子由自己亲自审理,而且不允许任何人旁听。
“钱士升,本官劝你还是直接招了吧,何苦受这大罪,你还真指望你那些同僚来救你走不成?”韩山河冲钱士升道。
钱士升被迫吃了饭,精神状态总算是好了点,略微抬起头看了看韩山河以及坐在一旁的曹化淳。
“该说的老夫都已经说了,老夫没什么可交代的。”钱士升似乎也被诏狱的刑罚给整怕了,但仍旧不肯对吴宗达、文震孟等人的事做交代。
他说话口齿十分不清,曹化淳仔细看了才发现这钱士升嘴里竟然没有牙。
“嘴硬!韩大人,咱开始整活儿了!”
解雨臣说完,将一张长脚凳放在钱士升的身下,撩起钱士升的双腿绑在了凳子上,然后嗤啦一声撕开了钱士升两腿的裤子,露出其沾满血污的腿来。
解雨臣又从门房取来一壶滚烫的热水,先给韩山河、曹化淳各自倒上一杯茶,而后提着开水壶走到钱士升身前。
钱士升不知道接下来将要面临什么,但眼睛却直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