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所有的勋贵都忘记了祖训,半年多以来,崇祯皇帝对勋贵甚至宗室的调查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起先是为了调查大明各地勋贵、宗室的罪行,后来锦衣卫的人发现,有一小部分勋贵在当地的名声还不错。
甚至有的百姓受了豪绅欺压,不会选择去报官府,而是寻求这部分勋贵的帮忙,可见并不能一杆子把所有人都打死。
但是整治是必须的,不论是勋贵亦或是宗室,都不能成为依附于大明财政的吸血虫,他今天也只是给这些人提个醒。
果然,崇祯说完话,一群勋贵们面面相觑,先前崇祯不止一次说过将重开爵位封赏,只要建有军功者,他将不吝赏赐。
当时不少勋贵们其实都动了心,但崇祯皇帝岁初就几乎将所有勋贵子弟从京营、各地方军队中剔除,一直以来勋贵们都很不解。
不过现在这口子又开了,谁不想让爵位再往上升一升呢?而且他们家中仅有嫡长子可继承爵位,其他的儿子倘若能再混上个爵位,岂不是光宗耀祖了?
但第二条就令在座的勋贵没那么高兴了,尤其是嘉定伯和朱纯臣,这两位一个是崇祯的老丈人,一个是世袭的成国公,就算儿子再多也能养得起。
还能凭借自己头上的爵位给诸多儿子们都谋个好差事,就算再不济,一个儿子分几个铺子,日子也能过得有滋有味儿。
但崇祯皇帝现在要严惩哄抬物价者,还准备要征收商税,这不是喝他们的血吗?
京城的产业里,他们二人占了大头,这特娘的就差直接对二人点名了吧?
朱纯臣还好点,嘉定伯周奎脸都气绿了,心说这还是自己的女婿吗,当皇帝的不向着自己丈人,反倒对丈人第一个动刀子。
周奎真想当众拍桌子质问女婿,但这女婿今年杀人杀的人头滚滚,他着实有点不太敢。
只能坐在座位上喝着闷酒,再去吃那山珍海味也早已味同嚼蜡,只想着酒宴结束赶紧离开这鬼地方,他觉得他跟这皇宫犯冲,每次来都很倒霉。
崇祯皇帝倒是对目前的局势十分满意,他想起半年多前,那时朝臣们闻听他要征收商税时的反应,真是天差地别。
如今他手里有银子,手下有军队,这些勋贵就算再是不乐意,起码嘴上不敢说,就是那些文官也不敢再玩死谏那一套。
敢死谏的前辈都死了,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除夕酒宴最终在相对愉快的氛围中结束,不论是表面上也好,该提醒的他崇祯都已经提醒到了。
勋贵朝臣相继离开,崇祯皇帝又将王承恩喊过来道:
“王大伴儿,朕的内帑里还有多少口箱子?”
王承恩闻言皱了皱眉头,随即明白崇祯皇帝想要问的是什么,便道:
“回皇爷,都堆满了,光是珠宝玉器珍珠项链就有不下上百口箱子,是打算让奴婢把这些东西变现吗?应当值不少银子咧!”王承恩还大致比划了一下箱子的大小。
“变什么现,朕又不缺钱用,这样,你找些嘴巴严实的,朕要赏赐今年的有功之人。”崇祯皇帝吩咐道。
又想马儿跑,还想马儿不吃草,这等事儿崇祯皇帝干不来,他憎恶手脚不干净的贪官,但却也知道,这些重臣混到目前这一步不容易,只拿那点薪俸还想让人克己奉公实在太难。
“温体仁、洪承畴、陈奇瑜、毕懋康每家都去送一箱,还有杨嗣昌,唉,也不知杨爱卿现在处境如何,给他府上也送上一箱。”崇祯皇帝叮嘱道。
杨嗣昌虽然心眼有点但这人的忠心还不赖,能力也没的说,最关键一点是崇祯皇帝并不怕某些官员给其他官员穿小鞋,他也不像前任那般疑心病,向来都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是,奴婢容后就去办。”王承恩领命道。
“不急,还有,玉泉山的宋应星也着人去送一箱,倘若他不收,你就说是朕赐的。”
真正的科研工作者或许不在乎荣华富贵,但该给的崇祯皇帝绝不含糊,他想起后世那些骂院士摸豪车的键盘侠们就来气,好在大明没这个土壤,谁敢说不,他就砍谁。
“另外,吏部尚书家也送一箱子,还有孙传庭、卢象升府上也是,锦衣卫韩山河府上也送一箱子。”不知为何,崇祯皇帝又想起前几日京城内碰到的那个小妮子。
“是,奴婢记下了。”自从落水案后,王承恩性情大变,除了崇祯皇帝外对谁都一副不可靠近的冰冷面孔。
“还有,你自己也拿一口箱子。”崇祯皇帝又道。
“皇爷,奴婢吃宫里的,穿宫里的,平日里也根本用不着这些个东西,奴婢斗胆,还是留着皇爷赏赐其他人用吧!”王承恩闻言小心翼翼的跪倒在地道。
他哪里不知道崇祯皇帝赏赐重臣的本意,其实不过是笼络人心而已,崇祯皇帝用的是内帑的东西,属于自掏腰包,这就与朝堂上的赏赐意义不同,最能使朝臣感动。
但同时王承恩说的也不是假话,不论是司礼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