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他和伯特福女公爵一起弥补了几十年内战给国家带来的创痛,并且共同创造了法兰西新的辉煌时代……”
埃德加虽然心里慌乱,但是表面却强装镇定,然后以热忱的视线看着艾格隆,“陛下,您也知道,我最厌恶风险,也绝不想要被您讨厌,所以照理说来我应该选择沉默,对您的一切决定都随声附和……但是这么做的话,我良心实在过意不去,我们特雷维尔家族是您的忠实拥护者,那么理应对您知无不言,更有义务对您提出建议,我这些都是肺腑之言,您若是觉得有道理,那大可以听取;您若是觉得我只是在胡说八道,那您就可以全当做没听见,甚至处罚我也没有关系!”
听着埃德加慷慨激昂的话语,艾格隆原本心头窜起的怒火,也渐渐地熄灭了。
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埃德加,“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不想看到你再跟其他任何人说。特蕾莎自从来到我们这里之后,她的满腔热情都倾注在了我们的事业,从未以奥地利人的身份考虑过问题,如果听到这些话,那她该多么失望!”
“我绝对没有怀疑过特蕾莎殿下对您的真心,如果她是庸俗之辈的话,那她留在家里静静享福就好了,又何必来到这里吃苦呢?我对她只有满腔的敬意,绝对不想要伤害她的感情。”埃德加连忙做出了保证,“但是陛下,法国人民和我不一样,他们没有机会接触您和特蕾莎殿下,也没有办法见证你们所做的一切,他们只能根据刻板印象和历史偏见做出那些最淳朴的判断……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对奥地利人的敌意,可是深深地根植于我们的历史当中的。”
艾格隆顿时有些无语。
虽然他知道埃德加说出这些话,绝对是别有用心,但是他同时也知道,这些话也有几分道理。
“就算如此,那又怎么样呢?我要娶的是特蕾莎而不是人民,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好了。”沉默了片刻之后,他不耐烦地回答。“只要我能登皇座,特蕾莎那就将成为皇后,到时候她有的是时间和机会对国民施加恩泽,她是可以让人民忘记她的出身了——至少在我看来这绝不是什么障碍。”
“话虽如此,但您如果不在一定程度顺应民意,迁就民意,又怎么能够让他们心悦诚服地拥戴您成为皇帝呢?”埃德加反问,“恕我直言,您若是当年的那个皇太子,天经地义要继承帝国的罗马王,那不管您做什么,百姓都得为您欢呼——可您现在并不是,您是一个被人强迫带离故国的王位觊觎者,您在走一条荆棘遍地的路,民众并不会天然地就支持您,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迁就民意就显得非常非常有必要了,您觉得我说得对吗?”
这些说辞,都是埃德加这几天苦思冥想之后编出来的,可谓是严丝合缝面面俱到,再配合他严肃认真的表情管理,连艾格隆听了之后,都不禁有些认同了。
因为,他确实是站在了道理一边——只不过他会在“道理”当中趁人不备掺杂一些个人的私货罢了。
艾格隆向来是一个冷静务实的现实主义者,所以刚才虽然盛怒,但是仔细思索之后,也不得不微微点头。
“这么说倒也没错,我会考虑怎样博取人心的。只不过,现在围绕在我们身边的麻烦事已经足够多了,以后再谈这个也不迟。”
眼见艾格隆点头,埃德加心里也顿时心花怒放。
在他看来,这个少年绝不意气用事的优点确实让人佩服,如果是庸碌之辈的话,他说什么都没用。
而既然已经打开了突破口,那接下来就好办了,他悠然开口,“别的都可以以后再谈,但是这件事实际是您的当务之急——您现在带领一群法国人,希腊人,奥地利人去完成一项伟大的事业,这当然很好,很有光辉,法国人民一定会为此而激动的,但是相应地您也得让他们看到光辉之外的东西,看到您更像是凡人的那一面——虽然这么说很矛盾,但是法兰西人确实又崇拜光辉又喜欢给光辉蒙尘,为了贬低自己人中的伟大人物甚至不惜造谣中伤,仿佛看到伟大人物丢脸他们就能分享几分高贵、生活能增添几分光彩了一样……”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了艾格隆,“既然如此,与其等着被他们胡编乱造,不如您自己自我贬低以便贴近他们那可怜巴巴的智力,让他们知道您确实是他们中的一员——即使您永远不是,您也可以让他们感觉是。”
埃德加冷嘲热讽的长篇大论,却听起来莫名地有道理,以至于一下子让艾格隆有些怔住了——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么有洞察力的话,居然是从埃德加这样的花花公子口中说出来的。
看来,毕竟是出身于特雷维尔家族,哪怕再怎么轻浮浪荡,他还是有几分眼光和口才的。
“我倒是没想到你除了绘画还有演说家的天赋。”他不由得称赞了埃德加一句,“埃德加,如果某天我们也有我们的雾月政变,也许你以后考虑替我走议会的演讲台,就像当年的吕西安亲王一样?”
“您说笑了,陛下……在您眼里,我恐怕只是一个沉溺于吃喝玩乐的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