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央稍稍一迟疑,楼上传来轻轻跺脚声。
他们,也是怕官兵的。
“这倒是没有,”卫央一笑道,“那可辛苦你们了,早日找到这些该杀的贼子,咱们老百姓也好过日子。”
安百总犹豫了一下,面上换上似乎可亲的笑容,竟主动向这边走了来。
卫央往对门看了一眼,惊讶地发现竟新开了一家面馆。
老板是个三十许的男子,不矮不高,不胖不瘦,与卫央一般没什么特色。
安百总的手下正在翻箱倒柜,三五个吃面的也叫他们摁在桌子上。
那老板不住作揖求饶,看也是个没钱的,只能偷偷往军卒腰带里塞铜钱。
昨日那铺子还没有人在呢,怎么这么快?
安百总见他看那边,顺着视线瞧了瞧,漠然道:“那也是个自关东来的,昨夜入的城,今早开的张。”
卫央心中吃了一惊,安百总好灵通的消息啊!
另外,此人话里倒也有些缓和关系的意图。
卫央点头道:“那的确可疑,啊,安百总请坐,今日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个个都这么如临大敌?”
安百总苦笑,拉过椅子坐下,半晌道:“这些该杀的骚鞑子,年前便说要来攻打哈密,咱们一日复一日等待,到如今连个影子也不见。忠顺王世子判断,此乃鞑子的疲兵之计,就是要利用其大规模骑兵强大的机动作战法,拖着咱们哈密大军一两年不敢放松,待咱们疲惫,他们才来攻打。”
卫央赞叹道:“看来这位世子是个有眼光的人。”
“是啊,咱们待这位小世子,自是佩服万分的,只不过,”安百总叹道,“咱们竟小瞧了骚鞑子,他娘的,这次竟玩起了什么反间计,在城里大搞花招,挑唆军民关系,真真是,嘿,真真是可恶至极。”
卫央筛一盅热茶递过去,解劝道:“倒不怕他们行动,只怕他们不动,这不是暴露出他们的行踪了不是?请吃茶。”
安百总饮一盏热茶,略略一沉吟,放下茶杯道:“卫……卫兄弟,你虽与马百户有旧,但今日之事,乃是咱们哈密城生死存亡的时候呢,可不能在这样的事情上犯错。”
卫央知道他这是在诈话,若不然以他现在搜查这条街的权限,先把这院子封了,这时候,那马百户纵然有一万个不满意,但若能发现鞑子的密探的踪迹,那马百户还敢与全哈密的安危做对手?
但安百总必定是有怀疑这里的道理的。
卫央便笑道:“咱们是祭拜炎黄二祖的,怎肯当鞑子的狗腿子?安百总好意,卫央心中自知。这样吧,安百总若赏脸,请留一个常驻地点,但凡有可疑之人,小弟必定想尽法子前来告知,若肯赐下……”
“哈哈,卫兄弟怕是也是个读书的种子,说话这么文绉绉的,”安百总转忧为喜道,“什么赏脸不赏脸,洒家在卫所千户处点卯,时常都在那,卫兄弟若有闲暇,只管来便是,”而后好奇道,“我看卫兄弟与那马百户……”
“马百户教我武功,我自该认定他是个好人,否则未免显得我卫某人有些小气了。只是,我一家老弱妇孺,我自问更不是惊才绝艳之辈,何劳马百户如此礼遇?小民的不安。”卫央道,“再说,我看那马百户并不是有久留哈密之心的人。”
说到这,卫央拿余光瞥定着安百总。
果然,安百总叹一声,徐徐说出马百户的根脚。
“卫兄弟明智,这马百户为人倒是颇有公义之心,但他是锦衣卫,心中想的多是那陪王伴驾事,以他那一身的好武艺,怎肯在贫瘠哈密久留。”安百总半真半假挑拨一句,而后又说道,“此人出身锦衣卫南镇抚司,又是多年百户的资历,过不久,必定是要调离的,何况,他与嘉峪关那边的锦衣卫驻西北千户所来往密切,老千户眼看着要高升了,手下三五个百户,怕都有了争雄的念头,但论资历与根脚,无人能比马百户更有利。俗话说得好,县官不如现管,马百户真正要是高升了,去千户所当了副千户,卫兄弟,你也不能去嘉峪关经营不是?”
卫央笑一声点头赞同道:“安百总说得有道理。”
几块碎银塞过去,安百总十分满意。
面子上却道:“卫兄弟这是做什么。”
“本想请安百总的手下弟兄吃一杯酒,这几日花销颇大,也只好只请安百总添置些新衣服,还请不要嫌弃。”卫央步步为营道。
安百总奇道:“你这院子好的很啊,干什么花钱?”
卫央欲言又止再三,安百总佯装大怒只是要问。
卫央道:“本不能提,会有刚才请安百总吃了酒,又有托付大事的嫌疑。不过,此事说来也不怕,乃是坊间为办公事,多收我家数十两银子的事情。”
“哦,哦哦。”安百总恍然大悟,但转瞬惊道,“哪个泼才敢收这么多钱?纵然是定为上户的,年额怕也……”他目光闪烁,似是自言自语道,“小世子定了各项税银,谁敢这么大胆胡收一气?唔,卫兄弟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