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央给了安百总一颗糖,这颗糖正是开饭店后的保护费。
但这糖也算是个鱼饵。
卫央收拾干净院子里的血,天气有点热,他躺在椅子上闭目盘算,暗暗想道:“安百总答应了吃好处,大概能说明,在他接到的命令里,或许有忠顺王府得知我家院里藏着什么贼的消息,有消灭和抓捕这些贼子的命令,但没有连我一起带去见官的要求,否则,此人不敢如此大胆放心地叫我卫兄弟。此人虽贪婪,但心里颇有些主张,若是忠顺王府往后还要对付我们,他决计不肯答应收保护钱。因此,大概在忠顺王势力看来,我至少还不值得官兵大动干戈。”
翻下身,卫央眯着眼睛接受日光沐浴,又想到:“何况此番走脱了贾布等贼子,倘若忠顺王聪明一丁点,也该问起如何杀了那几个贼子,这样算,那伙人定会再回来报复,留着我做饵,许能还抓住几个敌对分子。但官府也很可能会先控制我家,此事应当静观其变而动。”
他随后提到的将官府的侦察结果通报他,这就是一根可能落在安百总身上的棍了。
“他如果老实,还想拿好处,便该老老实实至少主题清楚地告诉我,官府是如何看待有窝藏贼人的我,又要用什么办法对我。如果不老实,贼子们再来,还被我抓住,那可就不成他安百总的功劳,而有可能控告他未能及时发现这院子里有贼子的罪过。以此人之贪婪应当会对功劳感兴趣,因此我可能会把这个功劳送给别人的威胁,他应当听懂。”卫央呼一下坐了起来。
他感觉不够。
这需要另一个有可能抢到功劳的势力出现了。
哪个?
卫央算定这股势力不必要太强,否则会吓退安百总势力。
但也绝不可能太小了,最好能胁迫安百总在下个功劳前贪心多于恐惧。
谁合适?
卫央目前能想到的只有那马百户。
这并不保险,还需要别的势力也加进来。
这不仅是卫央不信马百户的论断,比起不信马百户他更不相信自己的实力。
“若想要以我的弱势地位,对抗那两人强大的压力,唯有找别的力量关注到我,或者说价值,一山多虎,而这些猛虎又要看到长远利益的,不会上来先对我下手才可以,这种局面才是最有利于弱者。”卫央心下有些急,他初来乍到上哪里去找另一股势力啊?
那目前唯一的办法便是等。
无论是敌国密探,还是魔教弟子。
这都能引起一些实力与马百户、安百总不相上下或者稍微过之的人的觊觎。
卫央心中道:“此时的我们,犹如一灯塔,在苍茫黑暗中竟是那么明亮,黑暗里的各方势力,应当会主动靠过来侦察。因此,一个等应当是我最应该做的事情。”
当然,他还有一条路可以试探。
那便是直接找哈密卫实力最强的忠顺王。
“不是没法子,相信忠顺王府如果得知我能证明魔教贼子在此,他们是愿意见我一次的。”卫央摇着头,“这是交出主动权,被动受控制。”
当然这也可以。
“万不得已之时才能走这一条路。”卫央心中迅速算计着如若这般应当如何。
忽然间,一声细微的小石落地是声响引起他的注意。
右侧邻居家,那是一户早已跑了人的人家。
“何方监控者?”卫央心中竟喜悦泛上。
不怕被监控,只怕没人理。
狄大人不就经常将暴露之敌放在身边就近观察顺水利用的么?
“首先是安百总的手下,但他如今一心要抢功劳,派人监控我有可能,却不可能这么快便安排好;其次是马百户,此人的嫌疑最难洗脱;再次是魔教,贾布所属的实力未必全部暴露出来,暗中的密探很有可能要就近监控亦或者刺杀。”卫央挠着头,“最后也有可能是忠顺王府的势力,包括但不仅限于那位忠顺王的势力。”想想又加个势力,“鞑子的密探也必然知道今日之事那也许会来监控我。”
还会有谁呢?
卫央不得计。
按住此想法,卫央透过大门看着对面的那饭馆。
那老板,未必是谁派来监控他家的。
但饭馆里必有哪一股监控他家的,应当是察觉这院子藏行踪诡异者的官府那一方或者魔教监控他这个必定被贾布选为为魔教提供掩护的小人物的那一方。
“不!”
卫央陡然想到另一种巨大的可能性来。
对方为何不可以是马百户的手下或者隐藏实力呢?
马百户试图利用他,怎可能不派人监控着“有些小聪明、有点小根骨、有点小麻烦”的小变数?
“回来了。”忽听叶大娘声音传来。
卫央连忙站起来,只见叶大娘站在大门之内,却在两边门墙挡住身形的阴影中,悄然指了下卫央左边,无声说“贾布”两字。
看来叶大娘探察过那边的人所属的势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