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道乾和薛慕华全看傻了,尤其是周道乾,他虽不愿意在战神策之事上,给许易扣屎盆子,却是自信只要几位感魂老祖知道了这座禁锢界牌的大阵,是何人所设,许易的小命自然玩完。
他怎么也没想到,许易还能想出这招,以界牌捆绑天雷珠来相要挟。
却说六祖人人面带关切,语态卑屈,许易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我劝几位不要轻举妄动,神念杀不死我,这一点,梵宗主可以证明,若不能瞬间杀死我,我就有能力引爆这块界牌,孰轻孰重,诸位各自掂量。”
这话他必须说在前头,也必须摆在明面上,但因这帮老怪物,谁都有几手压箱底的绝活,若真仗着手段,指望将他瞬杀,那他许先生可就呜呼哀哉了。
毕竟,他整出一堆天雷珠,乃是恫吓六祖的手段,可不是真想引爆天雷珠,让自己也化作灰灰。
好个许易,越是危急,思维越是缜密。
大惊之后,动了以神念瞬杀之的老祖可不只一位,他此话一出,其余五祖尽皆投目朝梵摩苛瞧去,待见其点头,各自黯然。
“阁下何必摆出这副样子,有什么话,阁下直言既可,我等何等身份,焉会恃强而凌。”
牧神通微微一笑,想尽可能地缓和下气氛。
他见得明白,眼前这人摆弄出这般模样,看来也是拎得清轻重之人,既然拎得清轻重,那便有的谈,但听其章程便是。
许易险些没笑出来,不会恃强凌弱,满场的死尸是谁干的,真是越修行,越少人味,脸皮厚得突破了天际。
“这位前辈如何称呼?”
“本座牧神通,乃牧家老祖,这位是太一道的梵摩苛宗主,这位是战宗宗主战天子……”
见许易上道,牧神通心中大定,干脆将诸人的身份,一并向他介绍。
“原来是牧祖,失敬失敬,不知牧祖可有意这块界牌。”
许易含笑扔出了惊雷。
他很清楚,事已至此,不出血是不可能了,最佳的结果,便是在出血之余,换得最大的成果。
牧神通简直快要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他没想到自己所谋所想,这么快就取得了突破。
他好声好气与许易讲话,为的是什么,为的还不是在和其余五祖相争之中,取得先手。
论出身,牧神通在场间六祖中无疑是最低的,他出自牧家旁支,早年生活困顿,沦落商贾,素会计得失,辨利弊。
在其余五祖尚在震惊于界牌和暗山之际,他已经开始盘算利弊了。
虽说此刻六祖因为心誓之约,无法互相攻伐,可从骨子里还是竞争关系。
星空图案中尚存着三块界牌,但有囚云阵防护,先不提这囚云阵能否破开,即便能破开,那三块界牌,也不够场间六人分的。
除此外,也便只有眼前这小辈掌中的那枚界牌了,穷究根源,相对于被封死在囚云阵中的那三块界牌,眼前的这块显然也是最好得获的一块。
他更看得清楚,眼前的青衣小子是个聪明人,弄出天雷珠陪绑界牌,逼迫自己等人投鼠忌器是真,没对这界牌存了必得之心也是真,为的不过是一条活命。
可场中六个人,青衣小子手中的界牌只有一块,给谁不给谁,却是要那青衣小子自己做主。
正因为看透了这一点,他才会抢先接茬,争得就是个善缘。
果不其然,此刻这青衣小子松口,当先就点了他牧某人的姓名。
天大的馅饼,砸落下来,却落在了旁人头上,换谁也不肯甘心,任他修为再是高绝,心性再是坚毅,只要戳中了命门,却与普通人无异。
甚至由于执念太深,其反应多半连普通人也不如。
“我等俱在,小辈缘何独重老牧?”
“小辈欺人太甚,莫不以为吾等不杀人?”
“事关性命,本尊劝你三思而行。”
“…………”
其余五祖各自出声,明话暗话皆是反对,直气得牧神通浑身直颤。
许易面现惶恐,心中却已安然,事先他已猜到这帮老鬼会争抢界牌,却没想到这帮老鬼对这界牌珍视到了这般程度。
而这帮老鬼越是在意界牌,那他辗转腾挪的余地便越大。
此刻,六祖相争,虽疾言厉色,出口威胁,他心中却无比安定,以他的智计,便是存了渔翁之心,也绝对不会将自己演成了恶人。
“诸位前辈,实不相瞒,界牌只有一面,本来我也想留着,探一探暗山,寻一寻仙缘,既然遇见诸位前辈,也算见得真仙了,这块界牌,让与前辈,当是理所应当,只是不知该让与哪位前辈合适?”
许易大大方方表明了态度,丝毫不表露倾向性,他很清楚不表露倾向性,就不会作恶人。
果然,他此番话出,场面非但未乱,却恢复到了异常的宁静。
六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