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易千算万算没算到鬼主对自己了解到了这般程度。
他不敢赌,真不敢赌,绞尽脑汁,亦寻不到丁点破局之策。
他面色依旧平常,心头却如煮沸,再怎么伪装,那股浓烈到极点的纠结,还是叫鬼主看破了。
“哈哈哈……”
鬼主忽地仰天长笑,笑声凄厉而放肆,天上的云气,都被这冲天的笑声催得微微浮动起来。
若比压抑,适才姬冽所受的,比之鬼主,那真是溪流比江海,小巫见大巫。
鬼主长生千年,三百年前便已跌遇奇遇,成就惊人艺业,堪称当世一流存在。
便是名震当世的感魂老祖,若是单打独斗,鬼主也自信能占得上风。
可直到遇上了许易,斗智斗力,处处落在下风。
眼见这恶贼以他亲历所见,步步登高,大有一飞冲天,再难制衡之势,鬼主的心理防线,也渐从震动,到绷紧,再到现在的崩溃。
许易不死,他心不安。
可无论他布下怎样杀局,屡屡被破,甚至连上风也不曾占得片刻。
这持续而弥久的失败,让鬼主心头的压抑,浓郁到了极致。
直到此刻,把握住了夏子陌,终于从许易眉梢、心头,窥见了震动,绝望,这持续的如潮快意,叫他久闷灵魂得到豁然释放。
笑声久久才绝,鬼主哼道,“怎么?不愿意?那本尊立时就在他心头开个口子,实不相瞒,本尊比谁都想知道这颗妖艳皮囊之下,裹着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闭嘴!”
许易怒喝,“老鬼,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当真要鱼死网破?”
话音虽绝,余韵袅袅,许易也是无奈,事到临头,他也只有拿皇陵密谋,点一点鬼主。
岂料鬼主又是一通长笑,“好哇,鱼死网破,本尊倒要看看你是怎么个鱼死网破,你想说那件事是吧,你说啊,本尊欢迎你说,你真以为天下就那处有,你说破了,本尊大不了再费些时间便是。”
鬼主是真横下心要灭杀许易了,甚至连皇陵之谋也顾不得了。
不过今时不比往日,许易不说破最好,说破了他也能忍受,相比要掉许易这恶贼的性命,皇陵之秘还真算不得什么。
大不了,他鬼主再耗费数十年光阴,满世界寻觅暗山便是,左右他得了界牌,对暗山的质量高低,已没了要求。
此念一开,鬼主顿绝阴魂一松。
持久以来,被许易侦知了皇陵之谋,是鬼主心头沉甸甸的担负,甚至屡次被许易以此为要挟,大受其苦。
如今他一咬牙,陡然卸掉这心头包袱,顿生豁然开朗之感,只觉头一次在这恶贼手中,抢夺到了完全的主动权。
鬼主话才入耳,许易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鬼主得获界牌,他自然能猜到,可暗山却不是时时都有的,且皇陵封闭数百年,若真藏有暗山,能量场定然异常宏大而稳固,乃是传闻中,绝佳的跨界之所,他真想不通鬼主怎么甘心舍弃。
“莫非老鬼诈我?”
此念头才浮出,许易又否决了,以鬼主的心性,不会蠢到以这拙劣之计,来恫吓他许某人。
饶是许易聪明绝顶,也猜不到其中缘由。
他却怎么也想不到,不知不觉中,他在鬼主心中的威胁,已攀升到了极致,甚至值得鬼主做出绝大牺牲,也要兑掉他的性命。
心念电转,却无计可施,许易只好使出拖字诀,“老……鬼兄,仔细算来,你我亦是故人,虽算不得至爱亲朋,也算同舟共济过,若真掰开了,揉碎了,你我并无解不开的梁子。从前了,可能小弟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还望鬼兄你多多见谅。这样吧,老弟立下心誓,有你鬼兄的地方,老弟今后退避三舍,至于你鬼兄所谋,老弟全力配合,绝不动旁的心思。不知鬼兄你看如何。”
他是真没招了,唯有先稳住鬼主,当然,他不会天真的认为,此策有用。
以鬼主的老辣,岂会纵敌,不过,但能拖延片刻便好。
却说,许易这番话出,鬼主还未如何,围观众人去瞧得傻了。
按说,当场诸公俱是见过各种大世面的,可今遭所见,还是一再突破了众人的认知。
先有许易这混世魔王现世,搅翻整个世界,此刻,又见这混世魔王因为区区一女流,束手无策。
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么?若非亲见,任谁说出去,也会被当笑话。
一介女流,能在这等生死争锋,威逼天下的大场面中,成为衡量胜局的关键?
即便是这魔头曾为此女和大越皇室翻天,一斗再斗。
落在诸人眼中,也不过是这魔头熏心,仗着滔天本事,要横压全场。
真到生死攸关之际,区区一介女流,岂能让这魔头俯首。
当九如,北辰,先后以锋刃,逼凌玉人玉脖,要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