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
这话说得,德川家庆一时间人都愣住了!
玩政治的人心里面有多脏,德川家庆清楚的很,一个个就算是洗剥干净了扔到河里,都能够冒黑油。
现在在幕府台的诸位,哪个不脏?不说脏透了,干的烂事还少了?水野忠邦满载着天下的荣誉去世,他整治的人少了?杀的人少了?害的家破人亡的少了?
以前死掉的阿部正弘是干净人?被逼退的土井利位是干净人?呵呵了,整个幕阁,下下,大伙儿都心知肚明。
大冈忠固之所以说让拾丸去做德川家定的后裔,那其实就是在赌忠右卫门还是个有起码的良知的人,虎毒不食子。他会一边辅政,一边让拾丸正正常常的长大,若是拾丸没有那个做将军的命,忠右卫门再顺势台。
若是让忠右卫门直接得到继承权,他年富力强,正是可以大展宏图的时候。大冈忠固不敢赌忠右卫门的良心足够大,可以安安静静的等着德川家定自然去世。
所以您认为呢?
德川家庆说不出话来了……
作为屁股最不干净的人之一,德川家庆为了统治,干的烂事也多了去了。他自己很清楚幕府这几十年来的各种肮脏和下流,表面平平静静的幕府,每一次政权更迭,都不知道有多少腥风血雨发生。
忠右卫门是他的儿子,德川家定也是他的儿子啊。虽然德川家定脑损伤,可手心手背都是肉,养了这么多年,能够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害死?
而且因为德川家定常年病弱,传出可能不虞的消息都不是第一次了,就算忠右卫门下药弄死了自己的哥哥,保不齐也没有什么人质疑。那真就是死了白死,挺好一孩子,就这样直接铺盖一卷,往宽永寺埋了拉倒。
“还请您三思吧……”大冈忠固把话都挑明到这个地步了,后面也没啥好说了。
“余明白了,你且好生休息,稍后还得仰仗与你。”被大冈忠固这话一说,德川家庆心情有一点点沉重。
大冈忠固说的不错,古来天家无亲情,日本历史父子相残的例子也多了去了,至于什么兄弟阋墙,那更是连篇累牍的。
往前推二百来年,战国时代,父子兄弟互相攻杀,把自己老子的脑袋砍下来欣赏的儿子都有,更不用说直接一枪崩了自己兄弟的了。德川家自己还有德川家康杀松平信康呢,一样的。
这回德川家庆就没有“顺路”再来一次忠右卫门家里了,他去岩槻藩邸,那是因为大冈忠固乃是首相,是内阁总理大臣,病倒了他需要去看的。可忠右卫门就是一个中层官员,第一次路过去一趟也就算了,怎么可能过几天又路过。
回到江户城,德川家庆先是去西丸见了见德川家定。德川家定到了冬天活动就少了很多,很畏寒,但是今天人已经起来了,在火盆旁边制作南瓜点心。秋时收获的南瓜长得很好,南瓜还有自然的甜味,其实也挺适合做点心。
看到自己的老子过来,德川家定连忙擦手过来行礼。望着这个傻儿子,德川家庆流露出几分天家里少见的亲情。拿过一块手巾,慢慢的帮德川家定擦手,德川家庆自己擦的匆忙,没有弄干净。
“你是世子,将来要做将军的,日日只是做菓子怎么行,多少看些书文表章。”德川家庆一边擦,一边细声细气的和德川家定嘱咐着。
“恩……”德川家定有些怕人,虽然是自己的父亲,却也不愿意多说话。
“你们都下去,余同政之助有话说。”德川家庆叹了一口气,让左右全部离开。
侍立在一侧的乳母歌桥,以及侧近大冈忠恕很是乖觉,带着一大帮人离开,还不露声响的把门给拉好了。
见到自己熟悉的人都离开了,德川家定居然露出了一丝恐慌,另一只德川家庆没有在擦的手伸了起来,像是要招他们回来。
“唉……”德川家庆心中一声长叹。
这个儿子太过于孱弱了,根本无法托付国事。如果为了幕府的未来,把国事托付给忠右卫门,才是最佳的选择。可是就情理而言,你养一只猫猫狗狗,都有感情呢,怎么能把自己的亲生儿子推到险地之中呢。
“政之助,你觉得忠右卫门做你的御小姓头可好?”德川家庆收敛好精神,认真的问道。
“好!”德川家定不假思索。
在他的思维里,起码忠右卫门是个认识的人,见过面,觉得这人能处。总比换一个五六十岁,每天逼逼赖赖,说什么殿下应当以国事和后嗣为重的死板老头来的好。
更重要的是,他的三位傅役,都曾向他举荐过忠右卫门,说将来德川家定做了将军,这外国的事务都交给忠右卫门处置,便安泰无虞了。
“那你觉得幕府的后继呢?”德川家庆稍待着试探。
“……”德川家定叽里咕噜了一声,然后低下了头。
“什么?”好像听到了什么,又好像没有听到什么,德川家庆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