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视完醉香阁,许时初便往厚积书屋去了,她是边逛街边走着去的,并没有坐马车。于是等路过一条比较安静的巷道时,便在拐角一户人家半掩的院子里,看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那人是当今陛下嫡亲弟弟顺义王的嫡幼子周文存,正是原主那辈子里洛雅清心心念念的心上人。
原主在回宁远伯府的时候意外地遇见了这位周文存正和同窗的遗孀拉拉扯扯,似乎有不伦之情,于是等洛雅清在洛长青面前表示心仪周文存的时候,她便如实告知了洛长青这件事,洛长青一查,自然就知道了周文存的风流艳事,便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周文存当自己女婿的可能。
为着这事,洛雅清可恨死多嘴的原主了,认为原主是见不得她嫁给如意郎君才在她父亲面前乱进谗言、污蔑周文存的,目的是要毁掉她的幸福,因此在后来原主被洛长青父子厌恶的时候,没少对原主落井下石。
可怜原主告知洛长青这件事,真的只是为了讨好他们父女,哪里想到却适得其反,反而令洛雅清恨上她的多管闲事了呢?
想到这里,许时初便垂下眼眸,既然多管闲事反而没好下场,那她又何必去当这个讨人嫌的人?况且洛长青也早就说了,他子女的亲事不需要她来干涉,那她何不只作壁上观,当个乖乖置身事外的好继母?
“公子说是很怜惜妾身年少丧夫,可最近可是很少来探望妾身了……是不是早就忘了妾身……”娇娇怯怯带着哀怨婉转的女声从那院子里传出来,另外又有一个男声连忙安慰:
“怎么会?我这不就来看你了吗……看你这小脸瘦的,可不要太哀伤,要注意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是,想必李兄在地下得知你的状况也不会安心的。”
许时初在心中嗤笑,这周文存还好意思说,要是他那位同窗得知自己的遗孀被他照顾照顾着就照顾到了床上,不知道棺材板还盖不盖得住?
如果周文存是真的看上了同窗的遗孀,那你好歹给人家一个名分啊,可惜嘴上说着怜惜,实际上不过拿人家当外室来玩弄而已,不过是见色起意,在外倒装得像个正人君子,连洛雅清那样的都被他框住了。
许时初嘲讽一笑,便全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带着下人们赶紧离开了这不清净的地方。
两个陪嫁铺子的生意日渐兴旺之后,许时初手里的钱多了起来,她没有花在其他地方,反倒是组起了一个专门搞外邦生意的商队。
不管什么时候,搞外贸的利润都是非常可观的,即使在这古代搞外贸比起物流、交通都方便许多的现代来要困难许多,但也正因为这困难,外贸这生意就没那么多竞争者,因此要是能搞起来,市场就根本不是问题了。
许时初一开始当然不会大张旗鼓,而是拉起一个个小商队搭上有经验有门路的大商队先小打小闹地进行一段时间,跟着累积经验、探清门路,再来自立门户。
当然,那些大商队不可能把这些商业机密告诉别人,这就要靠小商队自己机灵了。
许时初因此精心挑选了不少对她忠心耿耿又心思活络的商队成员,给足了他们见机行事的自主权,让他们投石探路。
忙过了生意上的事,许时初刚闲下来,便接到了安德大长公主的赏花宴会邀请。
安德长公主是当今陛下的姑姑,如今连孙子都是娶媳妇的年纪了,可想而知这赏花宴也不过是变相的相亲宴。
洛雅清作为位高权重的洛丞相唯一的掌上明珠,自然是安德长公主给自己孙子看上的重点孙媳人选。
许时初作为一个“已婚妇人”,当然对这什么赏花宴毫无兴趣,奈何洛雅清大小姐也要选婿,作为一个工具人,洛长青自然要她尽自己的职责,带继女去相看的。
于是许时初带着洛雅清去了公主府,安德长公主嫁给了上一任镇国公,现任镇国公是她儿子,孙子则是镇国公世子了,从身份上来看,与洛雅清倒是挺相配的。
可惜洛雅清没看上他。
到了宴会上,许时初跟着各位贵夫人们赏赏花、吃吃点心、喝喝茶、聊聊天,听听别人的暗嘲明讽或者阿谀谄媚,因着她是丞相夫人,阿谀谄媚之言远比暗讽多,所以她这会儿倒是心情挺愉悦的。
这边已婚妇人们进行无聊的交际,另一边未婚的少男少女们则蠢蠢欲动,隐晦地在看中的异性面前展现起自己的容貌才华来。
吟诗作画、谈天论地是基本的操作,投壶射箭之类的运动也没少。
“洛姑娘论的诗意真是别具一格,丝毫不落俗套,果真是玲珑心思!”一句满含惊叹的沉雅男声突然从一帮小姑娘身后冒出来。
正在和小姐妹们谈论诗词的洛雅清毫不意外地,一眼就看上了摇着扇子,一身白衣风度翩翩的优雅贵公子周文存。
周文存身形修长,容貌俊美,一双波光粼粼的桃花眼温情脉脉,看谁都一片深情,特别是当他专注地看着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