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初,村里今年推荐去上工农兵大学的名单又没有我。你说我还要坚持下去吗?”张伟红眼神迷茫地看着门外,失落地问顾时初。
顾时初看着这个当初满怀理想地来到农村的年轻姑娘,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茫然,忍不住安慰道:
“难道你甘心现在就放弃吗?从此忘记你那些学识,变成村里一个平平无奇的农民?你真的甘心吗?”
“坚持下去你需要花时间巩固复习知识,但到底还有希望;可是如果你放弃了,那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所以为什么不继续呢?你要忘记你当初跟我说过的话吗?”
顾时初劝解道,而她之所以让张伟红继续坚持,当然是因为她知道几个月后高考就会恢复,如果她不知道高考会恢复,那她也不敢这么劝她。
张伟红听了顾时初的话,眼里浮现出一点波澜,她用手捂了捂自己的眼睛,叹了口气,苦笑着说:
“幸好你提醒我了,否则我真的可能会忘记自己曾经的梦想。
可是我今年已经二十三四岁了,年纪已经不小,跟我一样年纪的女知青们不是嫁给了村里人,就是嫁给了同村的男知青,我坚持到现在都不谈对象、不结婚,实在是很难啊。”
顾时初这才想起这点来,这时候的女孩子确实大多数都早婚,二十多岁不出嫁就会有闲言碎语传出来,即使是城里来的女知青也一样。
张伟红现在说出这些话来,显然已经对此有了担忧和顾虑。
“不是才二十出头吗?还年轻着呢,怕什么?我还比你大两岁,一样没嫁出去,听到的风言风语不知道多少,你看我在乎过吗?你只要对得起自己的心就行了,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否则会很累。”顾时初语重心长地说道。
张伟红刚开始是个多么活波可爱、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啊,才过了几年就开始患得患失起来。
听见顾时初这么说,张伟红心情果然好了些,说:“还是你够豁达,是我想错了。”
过了一会儿后,她又有些羞涩地压低声音跟顾时初说道:
“其实现在有两个男人在追求我,我这次报名工农兵大学又失败后,想过认命了,从此后放弃上大学的想法,从这两个男人中挑一个嫁了。
幸好你劝说了我,我还是拒绝他们吧。”
顾时初一听她这话,顿时精神了,问:“是哪两个男的?说出来让我过过眼,看配不配得上你?”
张伟红脸红地嗔怪道:“什么配不配得上?我都说不考虑了!”
“说说看嘛,又不是让你真的选一个。”顾时初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道。
张伟红长得清丽可爱,又断文识字,家里还是城里的,家境不错,家人宠爱,没有男人喜欢才怪。
事实上张伟红来了之后,不管是村里那些小伙子,还是同样城里来的男知青,都很喜欢她,对她有意思的不少,只不过她不把心思放在谈对象上面而已。
“一个是村支书家的小儿子周满仓,另一个是青豫城来的知青董志才。”张伟红在顾时初的一再追问下,还是羞答答地说了出来。
顾时初想着这两个人选,周满仓他爹是村支书,自然家境在村里数一数二,而且他本人也高大健壮,看着没什么问题,是十里八乡小姑娘想嫁的好对象。但他没读过几年书,跟追求上进、追求知识的张伟红不会有什么共同话题,因此他跟张伟红不太合适。
而董志才,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干起活来马马虎虎,勉强能养活自己,总爱在村里人和其他知青年前展现他的才华学识。
但就算是顾时初,也能看出他是半瓶子水乱晃荡,没多少真材实料,却自命不凡,觉得自己以后肯定能出人头地。
总的来说,是个志大才疏的人,配不上张伟红。
“你没看上他们吧?”顾时初连忙问她。
张伟红摇了摇头:“没有。”
“那就好。”顾时初放下了心。
“不过我爸妈也写信来让我可以考虑一下人生大事了,要是我在村里有了对象,那他们就要请假过来帮我考察一下;如果没有,他们就想办法把我弄回城,他们再给我介绍。”张伟红又羞答答地说道。
顾时初感叹:“你爸妈真是天下第一好父母了。”
“那当然。”张伟红非常骄傲地说道。
“不过你爸妈可以先不要那么担心,我上次去县城,听到两个高中老师说今年年底可能就要恢复高考了。”顾时初悄悄地对张伟红岁说道。
“你说的是真的吗?没骗我?”张伟红听到顾时初这话,顿时震惊地问,手不由地紧紧抓住了顾时初的胳膊。
她死死地盯着顾时初的眼睛,呼吸都屏住了,显然很紧张,生怕自己听错了。
顾时初也不吊她胃口,直接点头道:“九成是真的,不过这消息现在只在有门路的人之间流传,国家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