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嫣心里还为此不舒服了几天,觉得周时初离开了李蔚之后,怎么能过得比之前更好呢?一个和离过的女人,难道不应该从此之后没脸见人、只会在家哀怨痛苦吗?为什么周时初丝毫不见痛苦,反而更生机勃勃了?
甚至柳嫣还曾想立刻就给李蔚介绍一个合适的女人,让周时初彻底断绝跟李蔚复合的可能,她的合适人选就是自己的心腹手下清月。
清月成了李蔚的妻子,那李蔚就自然成了自己这边的人,以后自己生下的孩子,有成为开国功臣李蔚的支持,肯定能登上大位,继承丈夫的帝国。
但还没等柳嫣开始行动,就先出现了灾民的事,所以她想先解决这当务之急的事,再考虑李蔚的亲事。
而周时初的吃食铺子生意火爆,柳嫣可不能忘了她,这次为灾民募捐,自然会把她算在内,好名正言顺让她大出血一次。
谁知道周时初根本不接招呢?
赏花会当天,柳嫣长袖善舞地跟许多人都打好了交道,说服他们发善心捐出钱粮来救济难民,赴宴的客人们全都很上道,当场就捐出了不少钱粮。
不过柳嫣不知道,虽然客人们捐钱时都高高兴兴,似乎十分捧场,但宴会结束之后各自回到家里,却个个都脸色难看。
柳嫣在城中达官贵人之中的好感度一下子就降低了许多。
也是,强迫别人捐钱,别人能真的高兴才怪。
别说这些客人是自愿的,作为城主夫人的柳嫣都亲自出面劝说他们了,他们敢不“自愿”吗?毕竟还要在翠城立足的,要是“不自愿”,万一哪天就不知不觉没命了呢?
这可是乱世,他们不敢随便离开,还得靠穆云超庇护呢,因此只能捏着鼻子捐了钱,就当是交保护费了。
柳嫣可不知道别人的真实心思,她正为募捐这事的顺利完成感到高兴呢!
“清月,今天得了多少钱粮?”柳嫣卸了妆换了衣裳,就笑容满面地问道。
“夫人,今天的客人们出手真大方,光是米粮就筹集到了八千七百二十五石!足够几百人吃半个月了……还要钱,筹集了一万多两银子,咱们翠城的富贵人家真多啊。”清月一边说结果,一边激动地说道。
柳嫣听到这些数目,也忍不住瞪大了一双楚楚的美目,说:“真看出来今天的客人这么有钱,是我小看他们了。对了,把账目给我看看。”
清月就把账本交给她,这账本记录的就是今儿捐钱粮的情况,谁捐了什么、捐了多少,都记下来了的,还有个人的签名,以防他们承诺了却不认账。
柳嫣扫了一遍账本,没看到自己关注的那人,立马脸色一变,仿佛不敢相信似的,重新又检查了一遍,还是没看到那个名字。
她拧着一双柳眉问清月:“清月,今儿周时初是不是没来赴宴?”
“周时初?”清月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周时初是谁,立刻摇了摇头道:“没来,奴婢没看见她,怎么,她居然连夫人您的宴会都敢拒绝?”她不敢置信地问。
毕竟在她看来,跟李蔚和离了的周时初就是寻常百姓,跟自家夫人的地位已经天差地别,夫人看她可怜邀请她来赏花会,她居然不领情,这就很不可思议了。
“看来人家似乎不稀罕咱们的好意。”柳嫣轻嘲道,“只是,我办这次赏花会,是为了救济城中的灾民,周、周夫人开了城里最火的吃食铺子,肯定赚了不少钱,怎么能不为那些难民出些力呢?”
“就是!她该不会知道了夫人的本意,不想出钱,才不来的吧?她怎么能这样?这不是为富不仁吗?!”清月顿时不高兴地说道。
“唉,清月,你要知道,周夫人以前就是个混不吝的人,拿了钱就大手大脚花掉,只顾自己快活,其他一概不管的……”柳嫣像是不经意般提起过去的周时初的本性,虽然如今的周时初似乎改了许多,但现在让她捐钱了,不就本性暴露了?柳嫣嘲讽地想道。
“不行,她不来,那我就亲自去找她!”柳嫣下定了决心,一脸坚定地说道,“她既然有能力,就要出力帮帮那些难民,行善积德是好事,我不能落下她!”她说得大义凛然,仿佛真的那么无私。
清月听了主子的话却感动得一塌糊涂:“夫人真好心,明明是最应该养尊处优的夫人,却还要为这些琐事奔波劳碌,周夫人她何德何能?”
于是周时初某天在自己的店铺里忙着的时候,就迎来了又“微服私访”的柳嫣。
“周娘子,咱们夫人找你有事说,你方便找个清静的地方见夫人吗?”清月走到正算账的周时初面前,出声问道,她看见周时初拿着笔扫了一眼当前的账目,就飞快地写下一串串数字,仿佛根本不用思考一样,顿时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她作为柳嫣的左膀右臂,自然知道算账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需要耐心、细心、缜密的逻辑能力以及准确的计算能力,所以算清、算准一个账目的速度往往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