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索要庄田?
言官们的血压当场飙升。
不断扩张的皇庄、王庄、宦官田庄一直是言官们的眼中钉。庄田的土地来源复杂,有部分属于百姓投献。言官就差指着弘治帝的鼻子骂:哪家傻子会把自家土地献出来。但仁厚的弘治帝偏偏在庄田一事上从没听过御史的谏言。
长公主要地,给!
藩王要地,给!
寿宁侯要地,给!
这样下去,直隶的田地都要成为皇亲国戚的私田。
顺天府的土地十之六七不在普通百姓手里。年前顺天府有饥民饿死,又被爆出大量的流民,大部分与民田成皇庄有关。
弘治帝收回已经就藩的几位藩王在直隶的王庄,分给流民缓解局势。但谁都明白治标不治本。
“臣反对!太子殿下名下已有五处东宫庄田。再加一处,数量上超过先皇和皇上。”胡御史在众人毫不意外的眼神中第一个出列反对。
胡御史并不是死脑筋。弘治帝不打算取消皇庄,老调重弹皇庄的危害等于放屁。还不如在“孝”字上动脑筋。但他也不敢把话挑明了说。
郑旺被巡捕营扣了很多天,既没有移交顺天府或锦衣卫,也没有给他定罪。暗地里不少人怀疑太子的身世,那位也在四处散播太子不孝的言论。
“臣同意。”首辅刘健紧随其后,不过态度完全相反。他同意的原因和简单,还太子一个人情。这个人情还起来远比他想象的容易。
胡御史眼睛瞪出,言辞激动地道,“刘大人!太子的庄田已然不少。为何还要添加?又是河套之地!只怕项公舞剑意在沛公!太子冒然染指河套,若是激起鞑靼反抗,边疆再起战火又该如何?”
这几句话节奏紧凑,一句高过一句,语气激扬。
“有一便有二,今日太子只是索要河套的庄田,下一次呢?此例不可开!”胡御史坚决反对。
“臣同意太子在河套建皇庄。”胡御史不提鞑靼还好,一提鞑靼英国公为首的勋贵全部向着朱厚照。
河套如果是太子的,朝廷一定会重视。打仗的时候不怕后背有人使绊子。河套之前被鞑靼占去,大部分原因是朝廷有意放弃。
惠安伯更是直接:“鞑靼敢来,我必请战!”
“前年鞑靼都要打到大同了,怎么没见惠安伯出站!还得皇上召回威宁伯,尔等武官勋贵很是被太子瞧不起!”兵科给事中怼道。
“没你们这群言官弹劾威宁伯,鞑靼十几年前就被打跑了,还有前年鞑靼扰边的事?!”惠安伯一改在言官面前装怂的态度。
惠安伯瞧出了对面文官队伍的异常。首辅开口同意,其他两位内阁没有反对,响应言官的官员并不多。此事多半能成。
朱厚照听得直翻白眼。
朝堂议事怎么和两个月亮世界的论坛一样,歪楼情况严重!
还有刘首辅,这就是你还人情的姿态?放句话就好了?不找个小弟和胡御史打嘴仗?
言官一见勋贵们激动的模样,猜到他们渴望打仗获得军功。但战争一旦开动,所耗费的粮草和军饷就是一个巨大的数字。刚刚经历旱情、粮荒的大明还承受不了。于是两派人激烈地争执起来。
“归根结底不是你们武官不顶用!”胡御史说话口吻相当不客气,“平日里人五人六,打仗时各个像草包。为了点军功敢欺瞒皇上、杀平民冒功。你们这些人上了战场碰见鞑靼,只会逃跑!”
胡御史脸红脖子粗,越骂越起劲,“皇上,臣要弹劾太子殿下包庇开原卫!开原卫掠杀朵颜三卫无辜百姓冒功,上至八十岁老人,下至五岁孩童全没放过,毫无人性!臣请重罚冒功的将领和监军!”
“你们御史有闻风奏事之权,但也不能平白污蔑人!朵颜三卫从成化朝起就屡屡扰边。边军若知道保家卫国的行为被朝堂上的大员污蔑,心里该有有凉!”惠安伯毫不犹豫地替武将说话。
胡御史冲着朱厚照拱了拱手:“殿下认为臣说错了吗?”
朱厚照一直想获得勋贵武将们的支持,用以对抗文官强大的势力。说假话,朱厚照做不到。他还不至于为了一群废物毁了太子的名声。
胡御史这么问,是故意让他为难吧?
朱厚照抬头,睨视全场,“提督四夷馆幸存的盗贼被救醒后,状告开原卫杀平民冒功。但这毕竟是一面之词,本宫将信将疑。近来事情太多,本宫并未太把此事放心上。既然胡御史提出此事,本宫提议派御史前往开原卫调查。”
朱厚照侧面证实了胡御史所言非虚,英国公、惠安伯等勋贵武将的脸色不好看。开原卫想冒功也要痕迹清理干净!竟让他们在文官面前丢人。
“但本宫不赞同胡御史刚才的话。”朱厚照讥讽地轻嗤,“胡御史应该多读书修身。永远不要用一种傲慢与偏见的眼光去看待一个人、一个群体。比方说言官,不是所有人都如胡御史一样人品正直。武将,也不都是冒功无能之辈。宦官也不都是王振、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