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被冷不丁泼了一头凉水,兴奋之情迅速消退,居安思危,不能掉以轻心!岳之澜与夏一斛冷静下来,仔细清点枪械子弹,一一登记入库,荀冶见周吉有几分倦怠,体谅他这一趟辛苦跋涉,没有多问什么,推他回去好好休息。众人各自散去,夏一斛望着周吉欲言又止,轻轻叹了口气,盗窃部队的武器库,罪名非同小可,他们就此踏上一条不归路,从此再不能回头。
仿佛察觉到她的心思,周吉回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无声说了句话,扭头离去。灯光下夏一斛看得分明,她学过一些简单的“唇语”,皱起眉头反复推敲对方的口型,猛然间心一跳,猜到周吉对她说的是“信我者,得永生”!他是在开玩笑吗?夏一斛顿时记起那杯仙云茶,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内心的信念动摇了,也许……也许相信他,真的能永生……
周吉回转值班室,推开门见余瑶满手油污,正在保养枪支,阮静席地而坐,靠在壁炉旁捧着一本厚书,搁在膝盖上读得正起劲。二人听见响动,抬头看了一眼,不约而同露出灿烂的笑容,周吉反手掩上门,摸摸大美女的头,再摸摸小美女的头,算是打了个“如隔三秋”的招呼,顺手从阮静手中拿起书,翻到封面看了眼,是彼得·德鲁克的《认识管理》,厚得像块砖头,也沉得像块砖头,已经看了一大半。
“能看懂吗?”周吉随口问了句。
阮静抬起手,拇指食指比划了一个“七”,又比划了一个“八”,笑着说:“七七八八,七不离八!”眉眼弯弯,模样十分可爱。
“等看得差不多,实践一下,参照企业的管理,给避难所设计一套组织架构,职权明晰,精简可行。”
阮静闻言一怔,旋即明白过来,浑身打了个激灵,周吉是打算对避难所开刀,捋顺管理条线,为进一步扩张做准备。他要把建南天街一口吞下,接收全部人力物力,打造一艘巨无霸航母!阮静对他的野望佩服得五体投地,浑身热血沸腾,毫不掩饰眼神中的景仰。
余瑶听在耳中,却后知后觉,只道是周吉逗小女孩玩,麻利地收拾起零部件,装配成一支56式半自动步枪,拉动枪栓张望一眼,扣动扳机,“喀嚓”一声响,清脆完美。她把枪挂在墙上,洗去手上的油污,笑吟吟问周吉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她去“大灶”那边看看。
“大灶?”这倒是个新鲜玩意,周吉离开时还没有。余瑶告诉他,天街的难民中有两个厨子,一个是红案,一个是白案,在五星级宾馆的后厨历练过,试下来确实有两把刷子,荀冶和宋骐商量下来,就在泗水中学的食堂修了个“大灶”。这几天暴风雪似乎减弱了,温度也有所回升,防空洞堆满了前几年淘汰下来的木头桌椅,柴火要多少有多少,“大灶”旁并不太冷,两个厨子也很有热情,蒸煮爆炒,弄得满像那么一回事。
周吉听了勾起了兴致,让她去弄几个下酒菜来,余瑶答应一声,穿上外衣裹得严严实实,出门去张罗。阮静等她走后,放下手中看了一半的书,跳起来为周吉拿酒,轻盈得像头小鹿,熟门熟路找出两只江户切子万华镜星芒杯,一瓶荷兰原产的金酒。金酒又名叫杜松子酒或琴酒,无色透明,芳芬诱人,可以单独饮用,也可调配鸡尾酒。阮静旋开瓶盖,为周吉倒了半杯,殷勤地送到他手里,催他尝尝味道怎么样。
周吉喝了一口,醇美清爽,别有风味。他喝得惯洋酒,威士忌,白兰地,伏特加,朗姆酒,苦艾酒,金酒,龙舌兰酒,都不挑剔,反倒对国产的粮食白酒不大喜欢,无论酱香型、浓香型还是清香型,几乎不碰。其实他以前一个人住时很少喝酒,自从秦贞临走时送了他两瓶響21年威士忌,才一发不可收拾。
阮静研究着金酒瓶上的标签,问道:“好喝吗?”
周吉把酒杯凑到她嘴边,引诱道:“尝一口?”
阮静怦然心动,趁余瑶还没回来,凑上前就着他的手浅浅抿了一口,周吉手腕一倾,灌了她一大口,阮静呛得小脸通红,连连咳嗽,吐着舌头一个劲哈气,说“好辣好辣!”眼眶里充满了泪光。
周吉笑笑,用大拇指擦去她眼角的泪花,岔开话题道:“布置你的作业别忘了,过几天要检查的!”阮静仰头望着他,喃喃道:“不会忘……你答应我的事,也不能忘……”她指的是成年那天,单独跟她庆祝,周吉笑着点点头,表示没有忘。
余瑶从“大灶”回来,灶下的帮厨甚是知趣,主动帮她拎了饭菜,一路送到值班室门口。她打包了三个热菜,装在饭盒里,红烧肉,剁椒鱼,豆豉蒸排骨,饭盒是不锈钢的,直接搁在壁炉上热一下就行。周吉尝了尝,虽然都是家常菜,食材也是冰冻货,口感味道真不错,别具匠心,很见功力。余瑶还拿了几块饼,烘一烘喷香扑鼻,撕下来沾汤汁吃,周吉赞不绝口,到底是专业的白案师傅,比不了。
余瑶见他吃得香甜,心中有些发酸,这些天奔波在外,风刀雪剑,吃了不少苦,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