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犀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等鹿迷缓缓走近,脑海中正在盘算审问的措辞。
“此獠目光不善,只恐有诈,将军小心。”附近的士兵提醒道。
“哼,谅她也翻不出花来……”
魏犀话音未落,鹿迷已近五步之内。她见时机已至,低吼一声脚下忽然发劲,身影一闪迅速欺近,反手拔出腰间利刃向魏犀刺去。
两边的士兵虽已经有所戒备,但未曾料到鹿迷的速度竟有如此之快,左右四支长枪齐齐刺出但皆刺了个空。
“找死!”魏犀眼中怒意大盛。
他以穿着手甲的左臂向侧面一格,将少女持刀的右手挡向一侧,接着右手探出想要抓住她,却没想到被她灵活地矮身一蹲躲了开去。
鹿迷下蹲闪过魏犀的擒拿,再度跃起时一拳猛击正中其下颚。见魏犀中拳之后头晕目眩地坐倒在地,鹿迷正欲扑上去以刀刺杀,忽然两耳“嗡”一声剧震,原来是边上赶来的士兵用盾牌砸中了她的后脑。
她还没缓过神来,膝盖之下双腿又被枪杆连砸了数下,终于不甘地匍匐跪地。
魏犀已经被部下扶起,上前泄愤地一脚踹翻了已经跪倒的蛮族少女,接着一脚踏在她左肩后的箭伤之上。
伤口撕裂血流如注,鹿迷发出痛苦的哀嚎,魏犀这才看到她肩后的弩箭,笑骂道:“原来之前袭击朱太守的也是你这逆贼。蛮夷贱种!看你还能作恶吗!”
“杀……杀了我。”伤口疼得已经麻木了,她眼神绝望无比地被踩在地上,心中只剩下求死的念头。
魏犀却在这时松开了脚,抓着鹿迷的脑后的小髻将她提起,冷酷地说道:“求生易,求死难。说出你同党的下落,本将可以留你一条狗命,或者给你一个痛快。”
“不……知……”鹿迷双眼一合,疲惫、负伤失血和陷入绝境的绝望情绪让她于此时晕厥过去。
魏犀皱了皱眉头,将人重新放下,对左右吩咐道:“给她拔箭止血,带回且兰再审。”
看到脚下大片的血迹,他顿时有些后悔刚才下手过重了,这贱夷可是此次兴师动众唯一的收获,而且还是曾经袭击朱太守的人,带回去怎么也能交差了,是万万不能弄死的。
“你就是死,也要死在且兰的大牢里。”魏犀望着地上的少女说道。
趁着略懂外伤医术的士兵替鹿迷处理箭伤之时,魏犀又吩咐空闲的手下出去伐木摘藤编做了一副简易的担架,好将这个受伤的俘虏抬着带回去。
“将军,这个洞窟里的东西怎么办?”
“不管有用没用,能带上的就全部带走。”魏犀虽然无法从洞窟内留下的这些杂物上看出什么线索,但他相信只要自己把这些带回去交给朱巡和姜远,那两位兴许能看出些端倪。
把该做的一切做完之后,魏犀在洞窟内放了一把火,而后带着队伍抬着鹿迷返回且兰。
……
姜远急匆匆地返回馆驿,人还没到厢房就喊了两声高骋的名字。
高骋闻声从自己屋中出来,看到姜远站在院落中发呆,于是疑惑地上前小声唤道:“姜参军?”
姜远望着晾在院中的衣物,讷讷道:“我不在的时候,你把这些洗了?”
“小人不曾做过这些,就算做,也不会洗得这么干净……”高骋老实地回答。
姜远捏起面前衬衣的一角嗅了嗅,皂角的清香扑鼻而来,自言自语般说道:“确实……我在军中就没见有人能把衣服洗这么干净。”
高骋附和而笑:“很多人连外穿衣甲甲片上的铁锈都懒得刮除,又怎会在意穿在里面的衣服。征伐时不用多说,平日里也要操练和屯垦,就算洗得再好也干净不了多久。”
姜远咋舌:“甲片还是要勤磨的,否则铁甲腐朽锈烂了都不知道,挡不住刀箭吃亏的是自己。”
“姜参军说的是。”
“那我去问问李副尉,羽林禁军是皇家门面,他们磨甲换衣肯定比咱们勤快。”姜远直到此时还没有意识到不寻常,同高骋说话还是用的揶揄的语气。
高骋犹豫了一下,说道:“姜参军如果只是想知道谁替你洗了衣服那就不用去问了,其实是……”
听高骋说着自己不在馆驿的期间所发生的事,姜远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不淡定,心中也如巨浪翻涌。
他万万没想到玉姬竟然会主动找上门来,并且还曾进过自己的屋子。
既然她碰过自己留在屋中的那筐被雨水浸湿的衣物,就一定知晓自己昨天在雨后离开过馆驿。
如果她把这个情报透露给朱巡,朱巡和眼线的汇报一比较就会发现对不上,从而知道他昨天曾经易装出行过。
这个女人真是麻烦……
“姜参军……”边上的高骋看到姜远脸上狰狞的表情也不禁被吓了一跳,“莫非那个女人有什么不妥吗?”
“很不妥,她是朱巡的人。”姜远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而且昨日我从她那里离开的时候还没有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