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敕的人马正在山前和汉军死战。
他们的骑军几乎已经伤亡殆尽,却无法撼动姜远的阵形丝毫。
数百年前卫青七征匈奴时开发的以步制骑战法至今依旧好用,经过诸葛亮改良的武刚车既可运粮,也可在战时连环结阵抵御骑兵冲击。
姜远军中的武刚车虽然不足以将两座圆阵都环绕起来,但置于前方阻拦羌骑已是绰绰有余。
士兵们持长枪弓弩守在车后,依靠车上竖起的木板阻挡敌军弓箭,伺机反击杀伤靠近的敌军。
这一手以步制骑姜维在洮西之战时就已经用八阵后方二十四游阵的偏师玩过,让魏军的骑兵直到王经主力覆灭都没能威胁到汉军八阵主力,姜远也是照葫芦画瓢现学现用。
摩敕攻不动汉军的正面,等到骑军伤亡惨重了才想起要绕袭侧面,但这会儿手下人马的锐气已折,再行变通也难以改变战局了。
乌铎的大军仍在缺月山及两翼岿然不动,对摩敕部的损失无动于衷,这让摩敕和其手下的将领十分愤怒。
摩敕派人去各部羌军催促支援,但得到的答复皆是乌铎没有下达命令,各部人马不得轻动。
这让摩敕有种乌铎故意让汉军消灭自己的感觉,他憋了一肚子气,最终决定撂挑子。
缺月山上,乌铎还在焦急地等待斥候侦查的结果,忽然听到边上的人惊呼道:“摩敕败了!”
山下数千摩敕军停止了向汉军进攻,开始丢盔弃甲地往回跑。
乌铎皱起眉头,让左右速去传令埋伏在缺月山两侧的骑军准备出击,他判断摩敕的溃败会让汉军以为有机可乘从而大举追击,那样一来坚固的车阵就不复存在,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但姜远根本没有理会摩敕潮水般的溃败,汉军的两个圆阵仍保持着最初的阵形和间距缓缓推进。
到日中时分,他们甚至停了下来,阵中开始埋锅生活做饭,前方的士兵轮替进行饮食和休息。
乌铎感到非常焦虑,他觉得自己可能误判了姜远这个人,也低估了汉军的实力。
也许自己应该在把汉军放入谷地的第一时间就派出全部的军队围攻,而不是任由对方摆好坚固的阵形,那些用绳索相连的武刚车简直是骑军的噩梦。
“将军,斥候侦查回来了,四周没有发现有任何敌军伏兵。”手下赶来汇报,带回了乌铎最关心的问题。
这个消息让他确认了姜远是一支孤军,没有后援也没有伏兵。
在最初的错愕之后,乌铎开始感到愤怒,他一直以为姜远大胆进军的行为背后有足够坚实的后盾,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是孤军深入前来决战。
“全军出击,包围他们,避开大车结阵的方向,专攻其侧翼薄弱部!”乌铎一刻也不想再耗下去了,姜远是来跟自己玩命的,那就让他见识见识自己的本钱。
缺月山主峰上响起号角,周围各处的羌军听到号角之后纷纷杀出,前锋和摩敕接连的失败早已让他们坐立不安,此刻终于等到了总攻的信号,立刻一拥而上杀向汉军的阵地。
“将军,敌人终于动真格的了。”狼池听到漫山遍野的号角声和喊杀声,丝毫不觉得惧怕,反而有种莫名的兴奋。
正在抓紧时机吃两口开水煮泡软的干饼的姜远遗憾地放下了碗,提枪起身跟着狼池回到军阵前沿。
姚柯回交给乌铎的全部羌军精锐几乎都在此处了,骑军五千,步卒上万,此刻正以排山倒海之势朝他们冲来。
姜远望着暴风骤雨般袭来的骑兵,陷入了短暂的失神,这样的场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着实有些震撼。
片刻之后,回过神来的姜远露出了笑容:“好,终于来了。我还担心乌铎太过保守,不肯出动全部的人马,是成是败就看这一波了。”
文鸯和阿纳雅来到姜远身边,请示骑军何时出击,却被姜远告知稍安勿躁,现在还不是时候。
羌军刚刚发起总攻,兵锋士气正盛,这时候拿自家为数不多的骑军去和对方硬碰硬不是上策,姜远在等待时机。
狼池已经亲自拿起了断马剑,和举盾的士兵配合,在武刚车缝隙之间击杀试图跃入阵中的敌军骑兵。
高骋和亲卫们留在姜远身边,拿着盾牌保护他的安全。阵线最前排的士兵依靠武刚车的掩护不太惧怕敌军骑射,但居于阵中的人反倒要当心头顶时不时落下的抛射箭矢。
姜远看高骋等人举着盾也是浪费力气,索性主动往前走去,来到士兵们与羌骑厮杀的第一线,像狼池一样亲自战斗。
这样反倒不用太担心箭矢的威胁,高骋等人也被解放了出来。
在南中时他就知道高骋是个用弓的好手,此时正在他身边不断地开弓射击,一捆五十支的羽箭很快就被他一人耗尽了。
十余步外的敌军不断有人中箭倒下,见到这一幕的姜远心中微微一动,恍然想起了之前姜志与自己并肩作战时也常常展现出射术过人的本事。
只可惜阿志现在不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