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姜远于第二场推演中提出来的三不解,宁随一一给出了答案。
第一,看似廖化、张翼军团存在于钟堤和临洮一带能够对狄道城的魏军造成威胁,但如今张翼的人马才从成都出发,廖化也才刚到临洮,邓艾大可以留下部分兵力防守狄道而率主力东进。
第二,汉军攻祁山不克,邓艾虽没有必要急着救援祁山,但一定会意识到汉军的攻击方向在东,把主力向东移动以策应各地守军是情理之中的选择。
第三,原道城守军前出占据山地险要以阻汉军,后方的防御交给随后赶到的邓艾军来负责。
姜远对这三条的前两条都还勉强认可,却不认为第三条中邓艾能这么快抵达。
“除非邓艾提前收到消息,知道我军将要进攻,否则这个行军速度如何赶得上?”姜远提出质疑道,“又或者对方也能走水路……不过斥候并未发现狄道城有造船的迹象。”
宁随回答道:“向者未料胜而先料败者能立于不败之地,将军试想,倘若魏军真的提前知晓我军将要进攻呢?两军对峙,彼此密切关注,稍有风吹草动自然知晓。况且我军从国内大举调兵运粮,恐难以瞒过邓艾的耳目。”
“所以祁山提前有备,我军攻之不克,连这些也是邓艾意料之中……”姜远顺着他的思路去推想,所得的结果与第一次推演完全不同,双方地位交换,变成汉军处于极大劣势。
宁随对姜远说道:“若局势真的按照这种走向演变,将军想好应该怎么做了吗?”
既然祁山、南安都无机可乘,那么理智的做法应该是回到钟堤,利用船只从水路进军,寻求甩开敌军的主力避实击虚。
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随后开始动手拔沙盘上的算筹。
宁随露出了陷入沉思的表情,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最终还是同意按照姜远的想法继续推下去。
在改变进军方法之后,汉军返回钟堤去水路进军,以偏师围困狄道城,主力顺洮水进入渭水,甩开邓艾主力并顺利攻入后防空虚的天水境内。
“此番我有一点不解。”宁随等推演结束,对姜远说道。
“请说。”
“我军转道南安时,魏军提前抢占山地,威胁补给与侧翼,使大军不敢径直前往攻击原道城。”宁随的话把众人的目光又引回了南安附近,“将军想出的对策是再度放弃攻击原道的目标,回师钟堤取水路。但在我军回师钟堤期间,邓艾难道呆在原地一动不动无所作为吗?”
姜远愣了一下,这确实不合理,于是询问宁随认为魏军会做何举动。
宁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提出自己与姜远交换攻防的角色,让姜远站在魏军的立场上去思考,随后开始新一轮推演。
两人角色互换,这一次变成宁随组织汉军攻,姜远把自己想成邓艾进行应对。
第三局的开始和第二局如出一辙,魏军重点加强了祁山的防守,在逼退汉军之后又抢先以南安守军夺取了前往原道城必经之路上的山地。
分歧由此产生,宁随认为不可能全军大摇大摆地从南安敌军面前撤走,选择留下一部分人马伪装主力继续施压,暗中分兵回返钟堤。
姜远分析了邓艾军可能的位置之后,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想:“邓艾料到我军会走水路,魏军提前堵塞了洮水与渭水交汇点东面的河道,使我军不得不在此地弃船上岸。”
宁随问道:“那将军认为,魏军会在这个地点设伏攻击吗?”
“不,即便我军再三转战,实力犹然强于魏军。邓艾不会在这个时候贸然发起进攻,他还在继续等待机会。”
宁随斟酌着姜远指出的弃船上岸地点附近的地势,似乎不存在完美的伏击条件,于是认可了姜远的看法。
“由此地弃船,我军等若已经深入南安郡腹地,绕过了南安守军在南边山地的设防,同时也避开了祁山的防御。”宁随继续出招,“此时东为天水,南为南安,西为狄道,北为安定,皆可成为我军攻击的目标,试问邓艾当如何应对?”
姜远的思路越发清晰,回答道:“邓艾完全不必慌乱,四处之中,狄道、南安皆有留兵守备,安定空虚但在北,我军不可能在后方未定的情况下攻入安定。此时我军唯一的选择是扑向天水。”
旁听许久的文鸯提问道:“不对吧,既然后方未定,安定郡不在考虑范围内,为何此时又能攻打天水?南安与祁山等地都在敌军手中,即便攻下天水也还是处于孤悬敌后的态势,无法接通粮道。”
“因为攻打天水不是单独一军行动。”姜远仿佛早就料到了有人会这样提问,文鸯话音未落他就给出了解答。
“不是单独一军行动?”众将都有些疑惑。
此时沙盘上的算筹犬牙交错,两军都有偏师在别处进行防守、对峙、诱敌等一系列任务,众人的目光集中在两军主力之上,一时间忽视了战场上还有别的军队可用。
没等姜远说出答案,宁随就已经领会其意,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