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维决定先救王嗣,派人传令阳安关口加强防备以拒钟会大军,又遣人入沓中通知姜远,命无当飞军准备东援。
汉军主力兵分三处,张翼留守金城郡确保后方和辎重,赵统继续进攻武威给魏军防线施加压力,姜维和夏侯霸率领大队人马穿过西平郡赶往西都城救援王嗣。
王嗣被困西都,邓艾亲自督战日夜猛攻,城防渐有支撑不住之势。王嗣又在与凉州魏骑的遭遇战中意外负伤,无法指挥全军守城,只能将军权委托给副将赵广。
赵广亲自披坚执锐巡守城墙,冒着如雨箭矢将敌军一波接一波的进攻打退。看着全军日益增加的伤亡,他只能期待大将军的援兵能够来的早一些。
入夜之后,西都城中再次派出敢死之士突围求援,邓艾故意不去阻拦,任其突围东去。
他并不怕姜维来,凉州军马匹众多,在西海附近可以灵活机动进退自如,姜维的大军以步卒为主很难追上他们。
只要能把姜维留在凉州,朝廷给的使命他就算完成了,至于汉中能不能成事就看钟会的本事了。
东线战场,司马孚攻打街亭也是真刀真枪的硬攻,魏军从长安运来了大量的投石车,就地凿取山石对着汉军的城寨狂轰乱砸。
胡济也不是吃素的,汉军在街亭大路当道修筑了土城,并筑有城墙三道,从东到西依次升高,阶梯式设置了大量的床弩。床弩射出的重型弩箭甚至可以轻易地打断魏军的云梯,落入人群中更是杀伤成片。
司马孚知道街亭的正面极难攻克,在尝试了几天之后便停止了步卒冲锋,只是安排投石车对土城上的床弩进行重点打击,另外派出轻装士兵试图突破两侧的山地。
但汉军在山地上也设置了互相呼应的堡垒和营寨,提前伐光了东面山坡的树木使得攻山的魏军直接暴露在己方的弓弩之下。
胡济更是从列柳城来到第一线直接指挥,战事进行了十余日而魏军还不能攻克街亭土城的第一道外墙。
尽管那道外墙已经被投石器砸毁了无数次,但胡济手中始终握有反击的力量,总是在魏军攻势力竭的时候发起反击将其击退,并就地取材修补损坏的外墙。
土城外墙毁了又重建,已经反复多次,构成墙体的材料已经从一开始纯粹的土木演变成了土木金石混杂,魏军砸过来的石块甚至战死者的尸体都变成了墙体的一部分。
年事已高的司马孚无法承受这样血腥的攻防和高强度的领军指挥,把兵权移交给了司马望,自己回到洛阳去向朝廷报告战事的艰难。
街亭魏军易帅之后,攻势不复强烈,胡济所部也终于得以松了口气。但纵观全局,汉军的将领们依旧无法乐观起来。
钟会进攻汉中进展神速,已经占领了南郑。他无视了蒋斌和王含坚守的汉乐二城,分别派荀恺和李辅各率领两倍于守军的兵力将其包围,确保自己大军可以无后顾之忧地扑向阳安关。
至此魏军基本已经占领汉中全境,但在后方留下了三个包围,各用近万兵马围困着柳隐的黄金围、蒋斌和汉城和王含的乐城。钟会的手里仍有七万大军,可以用于对阳安关的进攻。
阳安关上,傅佥在一处藏兵洞内静静坐着,拿着一块麂皮方巾在擦拭长剑。
片刻之前,他已经听取了士兵的报告,得知钟会兵围汉、乐二城,大军已驻扎定军山,前锋距离阳安关口不足十里。
大战在即,守阳安关的将士们自上而下都表现出不同程度的紧张,傅佥察觉到了军中的不安,但没有像一般的将领那样通过在战前发表慷慨激昂的宣讲来鼓舞士气。
他只是命人把自己的将旗插在城上,自己就在附近的藏兵洞中带着,不急不缓地依次擦拭身边的兵器。
傅佥有两支长兵,一支是八尺六寸长的铁矛,枣木硬杆,是他父亲傅彤曾经所用过的。另一支是白蜡杆的七尺二寸长枪,汉军制式武器,比铁矛轻便,但透甲能力有所逊色。除了这两支长兵,他还有一对刀剑,是拜托蜀中名匠蒲元打造的。坐在藏兵洞中依次擦完这些兵器,傅佥缓缓抬头望向了外头的天空,眼中光芒凛然,满是决死之意。
“将军,关后有援兵到了!”阳安关的士兵兴冲冲地赶来向傅佥报告。
大敌当前,阳安关是蜀中东北门户重中之重,能多一点防守的力量都是好的。傅佥心中当然也高兴,只是有点好奇大将军已经把兵力用到了极限,这会儿还有什么人可以被调来?
他起身将擦拭得锋芒闪烁的长剑插回腰上的剑鞘,走出藏兵洞往关后行去。
阳安关依山岭而建立,关前关后都是下坡,傅佥来到关后,望见下方隐隐有两路人马,一路旗号上写着“姜”字,另一路旗号上写着“蒋”字。
来的人分别是无当飞军的姜远和武兴督蒋舒。
此时此刻,姜远正在关下和蒋舒四目相对,彼此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两人心中不约而同地都在想这人怎么来了?
姜远自不必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