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军已经在做登船准备,而汉军此时却只能立营固守西侧,在经过和虎豹骑一战吃亏之后,军中保守派的声音已经压过了进攻派。
现在姜维本人也对是否继续同钟会作战感到犹豫,虎步军虽然有对付魏军重骑的手段,但现在全军的士气已经有些低沉了。
如果这个时候夏侯霸在身边,或许还能多一分支持他的力量,可惜夏侯霸仍留在凉州保持对王浑残余力量的压制。
“大将军。”姜远来到帐中,向姜维报告本部人马自进占平西城以来的一系列战事。
姜维听完之后微微点头,称赞他们做的不错,只是语气之中并无多少欣喜之意。
张翼和赵统等人先后告退,只剩下姜远和来忠二人留在帐中。
“这是……怎么了?”姜远刚回到大军之中,还不知道汉军内部此时的分歧。
来忠叹了口气,解释道:“朝廷以大军征伐日久生民不堪重负为由,有意命我等停战还师成都。”
“是何人的意思?”
来忠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摇头。
姜远心中便明白了,多半是刘禅本人的意愿,否则有陈袛在朝中岂会发生这种干预前线之事?
“张将军和赵将军也有退意吗?”
来忠说道:“其实朝廷已经给他们下了退兵的诏书,今日追击敌军,已有强行抗命之嫌,若是胜了还好,怎奈……唉……”
姜远知道他叹息背后的含义,魏军有虎豹骑断后,追击实属不易,本来若是能拖到敌军粮草断绝再动手给予最后一击还好,没想到上庸方向来的援助这么快就到了。
以前决战陇右,他们都觉得靠阵战野战能压倒敌军便已经足够,战场向东转移之后,这才意识到步骑配合得当、掌控水权等等同样很重要。
“如今已经不可能阻拦钟会登船撤退了,不过或许还能抓住上不了的那部分敌军。”姜远仍在思考尽可能获取更多战果的方法。
姜维看了他一眼,道:“你有何想法,但说无妨。”
“虎豹骑犀利难敌,唯有夜间进攻与敌军混战,可令其无法发挥冲阵的优势。”姜远说道。
来忠十分惊愕:“你是想趁夜色掩护与敌军搅作一团?如此一来我军也就完全失去了阵战和弓弩的优势,兵力且不占优,这不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吗?”
“来参军此言谬以,魏军难道就擅长夜战和混战吗?”姜远反驳道,“眼下敌军一心想要撤离,不来与我军主动决战,我军阵战和弓弩的优势本来就难以发挥。”
姜维思索道:“你说的有些道理,不过混战虽可避免敌军重骑结队掩杀,但也难以取得战果,兵将各自为战没有统御指挥,远不如号令从一齐攻齐守。来忠也说了,钟会的兵马多于我们。”
“但魏军这时候正在想办法把人马装上船,他们能够接战的士兵总归是少数。人心思归,那些上了船的兵将难道还能指望他们再下船为同袍而战吗?”姜远反问到。
姜维和来忠面面相觑,姜远的这一番话准确地洞察了人心,与其说是兵法不如说更像是阴谋。
“敌军最弱的时刻就是他们半数人马上船的时刻。”姜远继续说道,“既然兵法有击之于半渡的例子,我们也可以击之于半退。”
来忠说道:“姜将军的想法虽好,可眼下军中锐气已挫,再强令三军采取这种不合常理的打法,只怕将士们难以信服。”
汉军从诸葛亮时代一脉相传的打法就是阵战、声东击西以及配合灵活的的兵力运用调动敌军,法令严明的诸葛亮是不会把乱中求利这种冒险的手段当成取胜之道的。
“我愿意率军充当前锋。”姜远坚定地说道,“夜袭可以由我们先发起,请大将军率军随后予以支援。”
姜维抬手制止了准备发表反对意见的来忠,对姜远说道:“既然你有此把握,此战宜早不宜迟,就定在今晚吧。无当飞军为前部,若能引起魏军混乱,则大军随后压上予以你们支援。”
“姜远遵命。”姜远喜出望外,看得出来姜维也很想抓住这场胜利,只是一时间被军中消沉的声音绊住了手脚。
他在此时大胆提出夜袭混战的打法,其实很合姜维的心意。
这或许就是今年的最后一战了……姜远怀着有始有终好好收尾的心态回到军中,传令升帐召来诸将分派任务。
其实也没什么好分派的,今晚这一仗不需要打的有章法,只要能够突进魏军阵营之中,接下来就是发挥士兵个人素质的时候了,正是因为对己方的战斗力有十足信心,姜远才敢用这种打法。
“劫营?太好了。”狼池脸上的阴翳一扫而去,从平西城追过来没能干掉牵弘的残部让他一直耿耿于怀,又确实忌惮虎豹骑强悍的攻击能力,听姜远说要用夜袭的方式与敌军缠斗,他顿时来了精神。
无当飞军的士兵在缠斗混战中不会输给任何人,他们对此很有底气。
“此战看似以乱打乱,但我们各部要注意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