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免引人注意,姜远没有在小巷之中逗留太久,收下密探交给自己的书信之后便继续循原路返回馆驿。
他的心情此刻好到了极点,这趟交州之行真是收获颇丰,不但和陆胤顺利谈妥了开通商路之事,还顺便得到了两条能够让己方在与东吴冲突时占据优势的情报。
交趾郡吏吕兴有意反吴,这一条报告给霍弋让他早做计划善加利用毋庸置疑。至于所截获的施绩的那封信,姜远觉得不交给霍弋留在自己手中更好。
“玉瀛,我回……”
推门的瞬间,姜远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屋中寂静无声,只有快要烧尽的烛火空燃。
人不在……
这让他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已经入夜了,以她谨慎的性子,会在这个时候外出吗?虽说这几日城中有集市庙会并不执行宵禁,但这事发生在玉瀛身上未免也太过反常了。
姜远在门口站了片刻,仔细观察了情况后踏入房间,径直走到点着灯烛的桌案前。
他垂目凝视,拿起了留在桌上的字条读了一遍,脸色骤然一沉。
玉瀛被人绑架了!
对方留下字条要他独自前往城南一处指定的宅院,并且不许他向交州刺史府求助。
会是谁?难道是左平吗?
字条上没有透露任何可供猜测身份的信息,姜远也拿不定对方是何人,思来想去只能觉得左平嫌疑最大。
毕竟除了左平之外,番禺城中他也没有和其他人有私下接触,联想到左平和玉瀛曾经相识的关系,他很难不往这个方向去想。
不许他向交州刺史府求援,那就是想要私下了结了,对方难道真的把自己当成来谈判的文职武将了?这种狂妄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姜远默默记住了对方提及的地点,而后把字条放在烛火上烧掉。
随后他从屋中的大木柜里取出了一对长短刀和手弩,并在外衣底下穿上了软甲。
拂灭灯火,出门赴约。
番禺城中的道路不算太难走,馆驿离城南那一片也不远,姜远于途中避开了两队巡察的吴军,很快便找到了对方在字条上提及的地点。
那是一座位置偏僻相对比较孤立的宅院,门前挂着两只大红灯笼,周围是几座黑灯瞎火的民房。
院门是虚掩的,并没有锁上,仿佛是特意给他留的门。
但姜远没有贸然进入,他先想办法悄悄爬上了相邻一座民屋的顶部,蹲据在上朝着目标的院子窥伺。
院中有北、东、西三进屋子,北面和西面的屋子都有灯火闪动,隐约可见人影。
姜远缓缓移动脚步换了几个角度观察,但始终难以确认对方的人数分布。
他的耐心逐渐耗尽了,最终还是决定先主动现身上门,弄清楚对方的意图和诉求。
这么做虽然有些危险,但却比贸然发起突击稳妥。
如果对方绑走玉瀛是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些金钱利益上的好处,那他也不介意先示弱让步稳住对方,等人安全了再动手收拾他们。
倘若对方的要求他难以接受,那到时候再随机应变也不迟。
想好了进退之法,姜远终于走到了那两只红灯笼下,推开了半掩的院门踏入。
“我是姜远,应邀前来,请阁下出来相见。”他站在院中朗声说道。
北面的主屋之中很快走出了三个人,皆黑衣掩面,为首一人赤手,其后两人手中握刀。
“姜将军好胆色,一个人来的?”
听到那人开口说话,姜远心中有些意外,因为他很清楚地听出了这不是左平的声音,两者的音色相差太多,根本难以伪装。
不是左平……又会是谁呢?姜远一边思索,一边侧身让到一旁,伸手示意他可以派人去外头检查。
那人微微点头,示意一名手下上前合上了院门,持刀立在姜远后方把守住了离开院子的路。
“说吧,为何绑走我的侍妾?你们想要什么?”姜远开门见山直入主题,他已经在番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甚至比预期高出太多,并不希望多生事端,只要对方开出的条件不触及他的底线,就都有的商量。
对方笑了两声,说道:“姜将军果然爽快,那我们也就不绕弯子了。你既然是南中副督,想必知晓庲降都督府内的机密之事不少。请把庲降都督府派往我国境内细作密探的名单交出来吧。”
姜远心头一惊,没想到这些人想要的竟然是庲降都督府密探的名单,那这些人的身份已然不言而喻……
“你们是交州刺史府的人?”姜远面露不悦之色,“我带着诚意前来与陆刺史谈判,陆刺史表面上以礼相待,背地里却耍这种阴谋手段吗?”
对面的吴人听罢皆笑,为首之人说道:“姜将军这就是误会陆刺史了,这件事当然和他没有关系。我们和陆刺史各行其道,商贸谈判我们干预不了,但陆刺史也没有权力指挥我们。”
虽然对方没有把话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