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诸营,姜远对军中武备基本满意,虎步军和新建成的重骑都是跟随姜维征战多年的精锐,源昕等人又是他的旧部旧识,这一仗己方的准备无可挑剔。
之后,姜远打算把诸葛尚和诸将都召集起来进行出征前的军议,但当他回到停放虎战车的中营时,却意外发现中营围了不少人。
“怎么回事?”源昕脸色一沉按刀上前,对人群中的军官喝问道。
他是军中掌骑校尉,但也兼领副将之职。姜远来之前军中诸事悉听源昕决断,此时他上去喊了一嗓子,士兵们纷纷主动让开,留下几名什长和百长留在原地等候答话。
不过人群这么一散开,里头的情况也就一目了然了,源昕看到前方被拆得七零八碎的虎战车,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但拆了虎战车的人是诸葛尚,既是名义上权力最高的监军,又是驸马尚书仆射诸葛瞻之子,天子的外孙,他也不敢贸然向其行问责之事。
“监军这是在做什么?”姜远走上前去,对蹲在光秃秃的虎战车底盘上的诸葛尚问道。
诸葛尚起身从战车底盘上跳下,对姜远说道:“我想知道这车是怎么不用畜生牵拉就能自行开动的。”
姜远愣了一下,随后莞尔一笑,扫了一眼一地的战车部件问道:“那监军能把它装回去吗?”
“现在大概不能。”诸葛尚坦白地承认。
不过他又补充了一句:“将军莫慌,让我再钻研钻研,应该可以使之复原。”
一旁的百夫长小声提议道:“不如去问问辎重营的工匠们有没有办法,或者趁着大军还没出发,去把负责造虎战车的人请来……”
姜远抬手制止了那名百夫长的建议,对诸葛尚说道:“眼下没有余裕去做这些事。监军,本将军现在要举行出征前的军议,明日我们就拔营开进,若你修复不了战车,就留下来好好钻研吧。”
说罢他对源昕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把围在边上的士兵都遣散了。
“监军?”姜远见诸葛尚蹲在那里对着战车发呆,于是又喊了他一声。
“将军还有什么吩咐?”
“我刚才的话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诸葛尚点了点头。
“回答呢?”姜远故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将军的意思是,若是明天我不能让战车变回原来的样子,就不带我出征了吗?”诸葛尚忐忑地问道。
“损坏军械,本来应该要军法处置的,念在你初到军中,这次权且免了。但你身为监军,岂能自枉军法?所以限你明日出征之前修好虎战车。”姜远严肃地说道。
诸葛尚站直了身子,对姜远行礼,朗声答道:“末将遵命!”
姜远随后带着源昕等人朝中军帐行去。
“将军不想带尚公子出征对吗?”源昕在姜远身边小声说道。
“一个从没见过战阵的半大孩子,就算有一点武艺又能如何?”姜远摇了摇头,“陛下让他来做监军,难道真的是不放心我而让他来监视我吗?”
源昕笑了一声,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将军既然不想带他,直接把他留下就是了,军中也不会有人反对的。”源昕说道,“大家都知道临阵能率我等迎敌的是将军,不是这位乳臭未干的小子。”
姜远不同意他的言论,反驳道:“这话我就不甚同意了,即便是对待一个孩子,也要拿出公正公平的态度。我问你,治军最重要的是什么?”
“法纪严明,令行禁止。”源昕不假思索地答道。
“这是对所有人的约束,无论兵将,军法面前一视同仁,这就是公正。”姜远说,“如果我连信守对一个孩子的承诺都做不到,那士兵们凭什么相信我再征战时可以公正地对待他们?”
“将军说的是……”源昕挠了挠头,“本来卑职还想说,如果将军不希望尚公子随军出征,那末将可以派人去暗中捣乱,让他修不成战车。”
姜远微微一愣,赞叹道:“果然是虎胆营出来的人,耍阴谋手段的脑子就是灵活。”
源昕一时有点分不清姜远是在夸他还是贬他。
“没有这个必要,多把心思放在接下来的征战上吧。”姜远随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如果诸葛尚能在出征之前把虎战车复原,说明他在机关器械这一类在古代被当做奇技淫巧的事情上有独特天赋。毕竟基因也有隔代遗传一说,虽然诸葛瞻在军事和奇门这两项上看起来完全没有得到诸葛亮的传承,但说不定这些天赋能在诸葛尚身上展现出来。
姜远可不像那些毕生醉心于研读经学的儒士们那样迂腐,拥有现代人思维的他对技术革新十分推崇,并且他知道战争往往是推动技术进步的动力之源。
步入中军升帐议事,诸将分列两旁,虽然不是无当飞军那批熟悉的面孔,但姜远依旧沉着地开始对接下来的西征作战做出详细安排。
“本次出征,我军的使命是在尽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