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争论终究还是诸葛瞻占了上风,毕竟面对大好形势,无论是刘禅还是有意进取的群臣都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其实陈袛也并不反对出兵关中,只是认为在易帅一事上还需慎重考虑,可很显然季汉君臣们已经等不及了。
召回姜维,另选别将督军出征,已经成了必然之举。
退朝之后,陈袛在返回尚书台的途中,偶然瞥见了之前被派往金城的使者从内宫侧院出来,有一名小黄门将其送到门外。
那小黄门是黄皓的手下,临别前将一支木盒交给使者,使者假意推脱再三笑而收下随后快步离开。
看到这一幕的陈袛顿时明白了,定然是黄皓收买了去往金城的使者,使之在刘禅面前把姜维的伤情夸大了一番,使得刘禅不得不将其撤换,另选领兵之人。
陈袛叹息了一声,忧愤交加道:“大将军这是被当成廉颇了!唉!”
事到如今,他也无力改变天子的决定,只能等姜维回到成都之后再与之商量对策了。
大好战机摆在眼前,刘禅雷厉风行地颁发了圣旨,升姜维为太尉,将其召回成都养伤,随后命右大将军阎宇代掌陇右和凉州两都督府八万大军,出征关中以攻取长安。
圣旨传到金城,姜维无奈从命,告别夏侯霸等人登上了前往成都的马车,凉州都督府的汉军于次日全部拔营进驻陇右。
对此姜远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接令之后作为第一批前往天水的军队出发,如期抵达陇右都督府所在地并见到了阎宇。
比起共同征讨永昌郡叛乱时,阎宇显得更为意气风发了,见到姜远之后神情亦无明显喜怒,三言两语略微叙旧,却反倒让姜远有种彼此之间隔阂加深的感觉。
他猜测或许是因为阎宇此时已经正式和姜维成为兵权上的竞争对手,而自己作为姜维的亲信,当年又在南中断然拒绝了阎宇的拉拢,因此遭到对方的疏远也是情理之中的。
不过出征在即,阎宇也不至于在军中搞派系矛盾斗争,毕竟他这一次要领的兵大半都是姜维之前的北伐旧部。
“阎将军,我们什么时候出征?”姜远想多少了解一些阎宇的打算,自己也好心里有底。
“等凉州都督府的将军们都到了再一同商议吧。”阎宇摆了摆手将姜远打发了。
什么时候出征?这种问题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原本陇右的兵马已经准备好接受姜维的指挥出师伐魏了,哪能想到临了能来这么一出,成都的圣旨传到天水时,阎宇自己的脑子也是懵的。
等到稀里糊涂接了圣旨,阎宇才从黄皓派人送来的密信中得知,原来是黄皓和诸葛瞻两人力主启用他代替姜维作为此战主将。
“伯约啊……”看完密信的阎宇无奈叹息一声,自言自语般说道:“非我要夺你兵权,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太不小心,运气也不好。”
他知道诸葛瞻和黄皓希望改变姜维在汉军之中独一无二的地位,而要实现这个目标就必须有人在功绩和才能上能够与之分庭抗礼。
他阎宇是被成都的人推到台前的,或者说的更直白一点,是被天子、诸葛瞻和黄皓三人架到火堆之上。
进攻关中夺取长安这一仗,只许胜不许败,他的身后已无退路。
姜远站在原地,凝神注视阎宇和一众幕僚转身离去的背影,良久之后对身旁的源昕吐出一句:“看来阎将军自己心里对这一仗也没有太多的把握啊。”
“将军,军中的将士们都认为阎将军不如大将军,对朝廷这一次的安排,私下也是有不少怨言的。”源昕一脸忧心忡忡,而后又自责说道:“卑职没能抓住刺伤大将军的刺客,以至于我们也没法给将士们一个交代,如今军心浮动……”
“不怪你。”姜远抬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了,命令道:“从今日开始,必须严肃弹压军中这些不当言论。告诉他们,大将军只是暂时回成都养病而已,关中的魏军缺兵少将,我们要对这一仗有信心!”
源昕肯定地点了点头:“是!”
“想想之前,魏军强我们那么多的时候,洮西大战我们打赢了,陇右我们都夺下来了。”姜远继续说道,“司马孚只有三万兵马,绝非我军对手。这一仗,其实谁来打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军心和士气这两样不能输。”
源昕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若不是出自姜远口中,他定然难以相信。
“将军的意思是……即便没有大将军在,出征关中也能取胜吗?”
“对,即便没有大将军在,这一次我们也会取胜。”姜远语气坚定,“这一仗很简单,我们只要逐步攻陷长安周围的各郡城池,最后对长安形成围攻便胜券在握。魏军兵力不足,主动完全在我军手中。司马孚是懂兵之人,正因为他懂,所以他不会主动出战,那么这一仗就不存在变数。”
“不存在变数……”
“我认为已经没有变数了,司马孚没有援军可用,长安的重要性也使得它不敢分兵。在我军兵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