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远驻军郑县,调了两支骑军百人队由投降的官吏引路,分别前往冯翊和上洛两地招降,并往潼关方向派出斥候侦察敌情。
郑县城中已经不剩多少百姓,六成人口都提前跑掉了,县令和一部分舍不得家产的地主豪绅还留在城中,手下掌控着几百名家丁护院。
汉军搜检了城中的府库,库中空空如也,一无所获。
姜远把县令和随从官吏喊来,向其询问道:“何处有粮食可取用?你们留下来的这些人吃什么?”
县令与左右相顾为难,说道:“将军,你们已经攻取长安了,难道还要到我们这小地方来找粮食吗?”
姜远笑了笑:“谁告诉你们长安已经被攻下了?大军在还围着呢。”
“啊……”郑县的官吏们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怎么?难道你们是以为长安已经被我军拿下,这才匆匆投降的?”姜远看到这些人眼中有后悔的意思,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以郑县的城防和守卫力量,根本挡不住他们。
这些人之所以有这种表情,多半是担心汉军没能拿下长安,到时候魏军反扑他们这些人就要被治以叛国投敌之罪了。
“怎么,怕了?”姜远扫了他们一眼,语气冷了下来:“知道怕了,就尽力协助我们打赢这一仗吧。长安被十万大军围困,司马孚已是瓮中之鳖,他跑不了的。”
这时有人说道:“潼关应该有积蓄的粮食。”
“真的?”
“此前小人曾奉命把库中粮食运往洛阳,经过潼关时应守将要求,留下了一半以充军实。”那人对姜远回答道。
姜远于是让县令带着其他人都退下,只留下那个去过潼关的人单独打听潼关的情况。
然而对于潼关有多少魏军把守,那家伙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在姜远的要求下凭着记忆画出了潼关内部部分通道、仓库和屯兵所的图示。
“将军,小人真的只知道这么多了……”
“好,你下去吧。”姜远本来也没指望从他一个郑县粮库小吏身上能够摸清潼关的虚实。
“谢将军……谢将军……”那人如蒙大赦一般磕头告谢。
姜远在郑县等到第二日,前往冯翊和上洛两处的人马都回来了,也带回了那两地的魏国官吏。
冯翊和上洛的情况与郑县差不多,没有魏军驻守,府库也一早就搬空了,见汉军到来两地的长官也不出意外选择了出降。
兵不血刃平定长安东面三座城池,此行的任务可以说已经完成了一半,剩下的便只有潼关了。
派往潼关侦察的斥候也于当天下午返回,向姜远报告潼关确实有魏军防守,而且似乎兵力不少。
这不算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潼关对魏军而言是一处不可能主动放弃的重要关隘,相信司马孚也一定有过万一长安失守便以残部退据潼关的打算。
“传令全军,明日进军潼关。”
管他有多少守军,他军令状都立了,怎么也得啃下来。
……
长安城中,魏军伤亡日渐增多,医营扩建了两次,依旧快要放不下伤兵了。
城中虽然囤积了不少药材,但军医的人数严重不够,许多伤员只能依靠自己的经验自行处理伤势。
即便如此,每日也有上百人不治身亡。
司马孚及其幕僚们渐渐也不爱往医营去了,因为即使他们前往巡视也无法改变伤兵不断增加的现状,眼下鼓舞士气也不能仅靠他们这些上层官员出现在底层士兵们面前,他们需要的是一场胜利。
城外,汉军大营之中,阎宇同样有些心情沉重。
连日攻城虽然取得了不小的成果,对守城的魏军造成了大量的杀伤,但汉军自身的伤员更多,而且比起长安的魏军他们还缺医少药。
阎宇已经给后方传令,让下一次运送粮草的队伍减半装载运粮的数量,改为运输前线急需的各类伤药。
据各营将领汇报统计,此时军中的轻重伤兵已经将近两万,其中的轻伤者尚能继续战斗,但重伤者如果不能及时得到救治,就会不可避免地迎来死亡。
夏侯霸和王嗣等来自凉州都督府的将领都感到十分焦虑,因为他们想起以往在姜维手下时,即便是要硬攻坚城,也不会在短期内付出如此大的代价的。
当然他们也知道阎宇有自己的难处,天子和朝廷都无比渴望攻克长安的捷报,询问前方战况、催促大军尽快破城的文书已经来了好几次。
“都督,全军各营将士都已经十分疲惫,你看是否暂缓攻城一日,给各部调整休息的时间?”在陇右都督府担任副督的傅佥受夏侯霸和王嗣等人所托,前来对阎宇进行劝谏。
阎宇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地说道:“司马孚也就剩最后一口气了,我们这个时候停下来,何尝不是给魏人以喘息的机会?”
他这番担心也不无道理,傅佥没法反驳,只好把自己所见的各营伤亡疲惫交加、士气不复以往的情况再度向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