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远带着源昕和一队士兵离开军营前往皇城。
他们先去了曹魏宗室们集中的皇宫后院,但在那里没有见到曹宇,于是会转回了朝廷正殿。
守在殿门前的汉军百夫长向姜远行礼:“将军……”
姜远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询问道:“出什么事了么?”
“殿内方才闹的厉害,有几个老臣撞柱撞破了头,想要出去就医。”
姜远眉毛一挑:“人呢?放出去了?”
“不敢,将军有令,除伪燕王曹宇及三名曹氏长老外皆不得任意出入,小人岂敢不遵。”
源昕点头称赞道:“做的好,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没有将军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姜远踏入殿内,看到远处有几名头破血流的老臣坐在地上,一众官员围在他们身边。
曹宇自然也在其中,似乎在关心那些受伤的人的情况。
见到姜远来了,他很快起身向姜远请求道:“姜将军,这几位老臣受了伤急需救治,请将军高抬贵手放他们离开吧。”
“什么?他们怎么受的伤?”姜远故作关心地问道。
他问完之后,还回头厉声对左右质询:“是我们的人干的吗?军令都敢不当回事,这成何体统!”
“将军……是他们自己撞的。”
姜远回过头来用确认的眼神看向曹宇。
曹宇在姜远的目光压迫下,点头承认道:“是,他们是自己撞伤的,与将军的部下无关。”
姜远松了口气:“那本将就放心了。想必诸位也不是无缘无故以头撞柱的,宫中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曹氏虽是篡逆,但尔等各为其主的心情本将也能理解,真要是一头撞死在此也算求仁得仁,本将绝不阻拦,还会准许家属前来收殓尸骸。”
姜远一席话说的滴水不漏,令众人哑口无言,曹宇一时间也愣住了。
“不过,若是诸位本来并无死志,只是觉得曹贼仍有希望,想要以此举来表一表忠心,那撞破了脑袋多流些血岂不是更感人吗?”
“你……”
“非本将说话刻薄,照常理而论,欲为主尽忠者没能死成,应当深感遗憾才是。真有骨气殉国,何必流了点血便急着就医呢?两军交战,我在沙场上见过不少身被数十疮伤仍兀自死战的勇士,这才是真正的大忠大勇之人,比你们之中部分又当又立的人更值得尊敬!”
姜远说罢,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那几名伤者,见他们各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便知道自己的话戳到了对方的痛处,也暗中觉得快意。
“姜将军,我等是已经受降之人,你承诺过对我们的安全负责。”曹宇见姜远有要离开之意,急忙上前阻拦道。
源昕用刀鞘顶着曹宇,让他不得靠近姜远,并回答道:“将军只保证我们的士兵不会擅自打杀城中的人员,那几个老贼是自己寻死觅活,难道也要我们将军来管?”
曹宇咬了咬牙:“几位公卿年事已高,若是姜将军不许他们外出就医,至少也请允许我请医者进来救治!否则真的出了人命,只怕会惹出更多事端!”
姜远瞥了曹宇一眼,笑了笑:“燕王也怕惹出更多事端?本将还以为你巴不得洛阳城中大乱呢。”
“姜将军何出此言?”曹宇的脸色骤然一变,他身后的几名曹氏长老也微微发抖。
姜远抬起手,那几名曹氏宗族长老吓得猛然往后一缩。
唯有曹宇还算比较沉着地站在姜远面前,眼睛一眨不眨地与之对视。
姜远用手指着曹宇的鼻子说道:“有些话说的太明白就没意思了,燕王觉得呢?”
曹宇并不躲避姜远锋利的目光,但从善如流地回答道:“多谢姜将军教诲。”
“你可以去请医者。”姜远随后说道。
曹宇微微一愣,没想到姜远在说了这样一番话之后还会松口同意自己去外面请来医者。
他心中稍稍安定,既然姜远已经答应,那么他们的计划也算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燕王。”姜远在离开之前,用只有他和曹宇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是魏武的儿子,但你毕竟不是魏武,做事之前想想清楚自己的本事,我真的很不想在城中杀人的。”
曹宇低了低头,什么也没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姜远挥手一振征袍,带着源昕等人离开了宫殿。
“将军,让曹宇从外头请医者进来,会不会节外生枝?”源昕在出皇城时对姜远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多半会的。”姜远的回答更是让源昕摸不着头脑。
“将军知道曹宇他们在打什么算盘?”
“具体不清楚,不过他们肯定在密谋什么。”姜远说道,“那几个人撞柱子把自己弄伤,本来应该是想骗我们放他们出去,以就医为名好在城中活动。被我们坚决阻拦之后,曹宇便退而求其次,想要从外头招医者进来。”
“他们会通过医者传递消息?”源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