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源昕看着中箭倒地的那名老妇,目光落在她手中那支尖锐的发簪上,此时仍心有余悸。
方才瞬息之间,他几乎以为那支发簪就要刺进自己的颈侧。
“愣什么,拔刀。”
姜远已经走上前来,对着躺在地上仍未断气的一名仆从一刀砍下去。
源昕恍然回过神来,抽刀出鞘,看向前方的眼神重新恢复了杀气。
后方十余名汉军士卒也赶了上来,将余下的几名女子和仆从围在中间。
“源将军,没事吧?”一名虎胆营的士兵小声问道。
他是刚才和姜远一起发弩的人之一,源昕对他感激地点了点头:“无碍。”
姜远的箭直接射穿了老妇的脑袋,那两名仆从也被补刀断气,此时剩下被围住的人各自瑟瑟发抖,低着头眼睛都不敢朝汉军看去。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说!”领兵的队官在姜远眼神示意下向对方发问。
几名女子哭哭啼啼,过了好久才有一人回答。
原来这些人是出身南阳岑氏的员外散骑常侍岑礼的家眷,死于姜远箭下的老妇是岑礼之母。而这些人来此的理由,乃是因为岑礼的两个儿子在刚刚被汉军清剿的那栋宅院之中做主人的客卿。
姜远听罢,准许他们自行前往宅院门外的街道上辨认尸首收敛,留一下一队人马在此准备善后处理无亲属前来认定的尸骸,便带着源昕等人前往下一处查看。
另一座宅院的情况也差不多,率队的将领在院外向前来视察的姜远和源昕行礼,并汇报对此地的镇压顺利完成。
不远处的街口聚集着一些洛阳的百姓,姜远策马走近前去,人群纷纷露出害怕的神色开始退避。
“诸位洛阳的父老乡亲!今日城中所发生之事,乃是为了清剿意图叛乱的曹逆余党,与你们无关!不必害怕!”姜远朗声喊道。
人群还是在迅速地散去,只有一小部分人没有离开,而是用充满恨意的目光盯着姜远。
姜远一眼扫去,见留下来的都是些孤儿寡母老弱妇孺,也明白这些人多半是有亲属死于汉军的行动之中。
他也没有解释的念头,对这些人的恨意坦然接受,只是说道:“你们可以去给家人收尸,本将不会追究连带之责。”
随后,姜远同样留下一队人守在原地准备善后,自己率队回营。
消息传到皇城之中,燕王曹宇及一众参与密谋的官员无不变色,有的人吓得两股战战,有的人则失声痛哭。
中领军荀霬是荀彧之孙,也是为曹宇出谋划策之人,得知汉军以雷霆之势剪除了他们费了好大心机才聚拢起来的“勤王义士”,此时也陷入了六神无主之中。
为数不多的武将和留守的军队都已经被汉军看押在几处屯所与他们断了联系,曹宇和荀霬以及满宠次子满炳等人本想联络城中几大门阀出力起事,不想才刚开了个头就被姜远重拳捣碎,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按理应当前来问罪的姜远迟迟没有出现。
这就好比一把长久悬在头上的利刃,比直接捅上一刀还要令人难受。
“若是满公衡在此便好了。”不知是谁这般说道。
公衡是满炳之兄、官至卫尉的满伟的字,满伟在魏朝素有“不亚其父”之名,刚毅果断有勇有谋,却在汉军打进洛阳的半个月前被司马昭调去淮南参谋讨伐诸葛诞之事,因而不在城中。
汉军逼近洛阳时,卫尉所统辖的卫戍军群龙无首,左右羽林监也没有承担守城之责的勇气,于是促成了曹宇等人匆匆开城受降。现在到了危难之时,有人想起满伟来自然不足为奇。
“诸公勿忧,姜远若是找来,所有责任由孤一人承担。”曹宇此时展现出他身为魏武子嗣的担当和骨气,慷慨承诺独揽全部责任,绝不牵连公卿百官。
但姜远此时根本没打算来找曹宇这些人的麻烦,他根本没有把这些如同掉光牙齿的老狗一般的魏国百官放在眼里,只要城中魏军还被缴械看押,只要武库还在汉军掌控之中,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今日的突袭是一种震慑行动,他就是希望用无声的压力让曹宇等人意识到双方的实力差距,从而断了他们心中那点不安分的念头。
即便汉军只有五千人,现在洛阳城内也是他姜远说了算!
相信在展现了强硬手腕之后,城内的问题已经不必担忧太多了,接下来他需要想办法面对的是即将抵达的陈泰援军。
从近几日所收集的情报来看,陈泰的这支援军有大约五万人马,倘若正面一战他们绝无任何机会。
但姜远却有自信可以拖延陈泰发起攻击的时间,前提是他们能击败魏军回援部队的前锋。
只有击败魏军的前锋,他们才有可能向随后率领大军抵达的陈泰提出谈判——以洛阳城中的曹魏宗室、公卿百官以及门阀士族为筹码。
姜远相信以陈泰的性格,一旦自己采取人质策略必然是能够令他投鼠忌器的。
魏国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