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不期而遇的敌军,汉军水师同样以艨艟小舟迎击,不过姜远吩咐水师的将领让艨艟队尽量不要和吴军的艨艟纠缠,依靠顺流的优势迅速冲入其后的翼舟队之中。
江上水战汉军操练不足,若是放在平常恐怕难以取胜,但今日偏偏起了大雾。陆抗素来谨慎,于雾中看不清汉军虚实,不敢贸然全军押上攻击,只让艨艟队和中型的翼舟前去试探,战法也比较保守。
他更没想到的是姜远一上来就派小船冲进自己的船队,艨艟小舟没有风帆,都是靠船上的士兵人力驾驶,汉军顺流而进速度要比他们快得多。
刹那间吴军的翼舟队周围已经如同下饺子一般被双方的小船包围,后方大船上的士兵们因浓雾之下两军纠缠也不敢随便放箭。
双方的士兵在小舟彼此接近之后用弓弩和长兵器近距离拼杀,由于小船速度太快,吴军的翼舟队也很难给予致命的打击,他们还得小心防范有小船贴近侧舷使敌军士兵攀登上来。
陆抗在后头的大船上看着前面乱成一团的战局,心中也颇为无奈,敌军的水战到目前为止看起来根本没有章法,如果不是浓雾令他忌惮,这会儿早就调度船队围上去把这些横冲直撞的艨艟小舟包围了。
远处依旧传来沉重的鼓声,听声音对方的旗船就在自己的正前方,陆抗尚在犹豫,一旁的副将却发出了惊呼:“不好!有一艘翼舟被敌军登上了!”
陆抗顺着他用手所指的方向,果然看到西南方一艘位置突出的翼舟被敌军四五艘艨艟从两翼夹住,敌军士兵已经在侧舷搭上了好几条钩索,身手敏捷的人已经衔刀攀绳登上了船。
现在去救似乎已经来不及了,陆抗判断了一下距离和自己这边能够使用的兵力之后,决定不管那艘翼舟,让上头的士卒自己和蜀军搏斗去。
翼舟上除去水手外有士兵百人,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拿下的。
“命右翼艨艟队出击,先把敌军的小船赶走,让翼舟队重整阵形。”陆抗下令道。
吴军水师右翼的艨艟队也冲了出去,和已经在接战的左翼艨艟队一起夹击驱赶混入己方队形内的敌军的小船。
汉军的水战能力比起训练精熟的东吴水师还是差了一截,在左右翼艨艟队的夹击下,汉军水师的艨艟小舟渐渐减少,翼舟队在听从陆抗的号令重整队形之后变成了鹤翼阵,随即以碾压之势把零散在阵形两翼之前的汉军艨艟队冲散撞翻。
此时那艘突出孤立的翼舟上的战斗也已经结束,船上的吴军士卒以损失过半的代价守住了这艘船的控制权,随后在己方艨艟的接应下退回,同样编入鹤翼阵。
姜远和汉中水师的将领们在船上看到战况不利,只好让剩余的艨艟先退回来。不过进攻时是顺流撤退时就是逆流,士兵们交战之后体力又有所下降,撤退的速度也有所下降。
吴军水师逮住机会,要洗刷之前被突袭搞得手忙脚乱的耻辱,翼舟队升满风帆借着顺风之力以完整的鹤翼阵向前追击。
“平南将军,吴人的船队追过来了!”水师将领心中有些着急,再这样下去整个艨艟队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发令,让艨艟队不必回本阵,直接向南岸靠。”姜远指示道。
“这……是否太冒险了?”水师将领感到不安。
南岸就是杨县,虽然隔着雾看不太清楚,但此时运兵船和运粮船正在岸边卸载,如果艨艟队往岸边靠而把吴军船队引过去,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发令。”姜远重复了一遍,语气里不剩多少耐心。
汉军船队之中随即以鼓声传令,让正在拼命撤退的艨艟队偏离江中航线直接往南岸靠去。
随后,姜远放出了预先准备好的三排用绳索相连的引火木筏。
吴军的翼舟队正在为是否要追击逃往岸边的艨艟队而犹豫时,三排木筏引燃的火光穿透浓雾顺流而来,顿时让他们不得不把全部的心神都集中用于应对眼前的危机上。
看着引火木筏朝敌军的鹤翼阵漂去,姜远身边的水师将领们心中都满怀期待,如果这个战法奏效,击毁敌军几艘翼舟应该不成问题,并且一定可以打乱敌军的队形。
但姜远没有那么乐观,这一手火筏攻击不过是拖时间的权宜之计罢了,他不相信身经百战的东吴水师会在应付水面火攻这一点上毫无准备。
果然,吴军很快有了动作,翼舟队整体速度放缓,把鹤翼阵从两翼在前转变成两翼在后,以延迟两翼的船队与引火木筏相遇的时间,同时艨艟队加速前进,上前拦截那些被点燃的木筏。
鹤翼阵首部的翼舟上,几名水性极佳的士兵腰系绳索,从战船侧舷一跃而下,奋力游向前方用刀隔断引火木筏之间相连的绳索。
绳索被割断之后,木筏很快便在湍急的江流之中各自散开,吴军水师掌舵的船工凭借高超的技巧避开了绝大部分火木筏,偶尔撞上零散的一两只也已经不构成威胁。
姜远和汉军的水师将领们全程目睹了吴军的应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