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长社城外时,她就已经明白了。
可是,明明是为人家好,为何偏偏要对人家那么凶?
这一别都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你怎能对人家那样凶
一旁的钟婵儿也在怔怔地望着李汗青的背影,直到李汗青被一众亲卫簇拥着远去,她才回过神来,一扭头却看到了杨赛儿眼中的泪光,不禁心中一软,连忙强打起精神劝慰,“赛儿姐姐,你别伤心了,大帅也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
杨赛儿有些慌乱地回了一句,连忙转身低头,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眶里的泪水,转身便走,“先回营中休息,养足精神”
她虽然不清楚李汗青的具体计划,但是李汗青宁可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也不准她跟着去她哪里还猜不出其中的凶险呢?
圆月冉冉升高,洒下无边的冷辉,好似撒了满地的霜。
李汗青带着亲卫营借着夜色的掩护,自北门悄然出了宛城。
在他们身后是一队牵马而行的将士,没匹马背上都拖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大木箱,而那些牵马的将士每人都只挎一柄腰刀,再无其他武器这些就是震字营的将士。
按照整编后的编制,五什为一队,五十人,一个震字营有两千七百人,但战时便会被拆散配置到其余各战斗部队。
就如此刻,亲卫营配置了一队震字营将士,其余几营都配置了一屯的震字营的将士,只是,被配置到其余各营的震子营将士并无战马,每人只背着个一尺见方的小木箱。
一行人自宛城北门迤逦而出,人不语马不鸣,过了吊桥亲卫营、彭字营往东,夏字营、行字营往西,渐行渐远。
北门城头,方宏与何方并肩而立,目送众将士远去,直到,两路人马都淹没在了撩人的夜色中时才收回了视线。
方宏扭头望了一眼身旁的何方,明显有些担忧,“何校尉大帅此举是不是太过冒险了?”
闻言,原本神色有些落寞的何方突然展颜一笑,“冒险?大帅那一仗不是在冒险?若他连冒险的勇气都没有,又怎能打下这赫赫威名?”
说着,他突然扭过头,笑眯眯地盯着方宏,“如果大帅当夜没有做出单枪匹马冲千军的壮举,你和周武还会拼死冲出长社城来投他吗?”
方宏被问得一愣,旋即也展颜笑了,“对!这才是能让我方宏舍命相投的大帅!”
说着,他突然自嘲地一笑,“我这是上了周大哥的当了啊!他把震字营的这个空头校尉让给我,便换走了继续跟大帅驰骋沙场的机会!”
一遇战事,他的震子营便被拆分了配置到各作战部队,他这个校尉可不就是个空头校尉。
闻言,何方笑着摇了摇头,“震子营掌管着大帅的大杀器,遇到此等规模的战事,哪里能囿于一地呢?”
说着,他回头望向了夜空,“我倒是有些期待了,不知等那大杀器炸响的时候,那一众汉将又会是何种表情呢?”
听他这么一说,方宏也来了兴致,“有没有可能它会率先在宛城炸响呢?”
闻言,何方顿时眼前一亮,“大帅用兵,向来鬼神莫测,说不准还真有这种可能呢!”
说着,他转身便走,“回去歇着,先养足了精神再说!”
如今,李汗青把宛城的主力抽调一空,留下的将领也寥寥无几,他还以为李汗青算准了汉军不会朝宛城来才会如此冒险,被方宏这么一说,他才意识到李汗青很可能是准备拿来宛城当诱饵。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李汗青真没这么想,他这么做只是兵不够用,想着宛城如此高大坚固,能少放一些守军就少放一些吧!
出了宛城,向东行出三五里地,到了一处矮岭下,李汗青突然下令就地休整,然后一望周武,神色凝重,“机会只有一次,你亲自带一队人去前面摸摸情况”
此行就好比那火中取栗,稍有差池,便会陷入苦战,最主要的是一旦错过这个机会,便再难有可趁之机。
所以,此刻派其他人去当这个斥候,他还真不能放心。
毕竟,斥候就是一支军队的耳目,斥候得不得力往往直接关系着一场战争的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