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就是昨夜被撤离的百姓,因为没有得到妥善的安置才会一大早挤在街边的屋檐下,所以突然暴怒。
可是,此刻一见这情形,再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些百姓几乎都是些四五十岁的男子!
他突然明白了这些百姓来意,虽然心中一暖,却也有些无奈:他们挤在这屋檐下淋雨就是为了行个礼、道声辛苦?
屋檐下的人都没有动,最前面一个两鬓已经斑白的老者又冲李汗青一礼,“大帅容禀:我等一早等在此处,便是想见见大帅,亲口对大帅说一声大帅和众将士肯为宛城流血拼命,我等也肯,但凡有用得着我等的地方,还请大帅万万不要客气啊!”
那老者说罢,其他人连忙行礼附和,“我等等候大帅差遣!”
李汗青已经到了近前,一勒马缰,郑重地冲众人抱拳一礼,“诸位放心,若真到了危急存亡的关头,本帅不会忘了你们的!本帅相信:这宛城不只是本帅和将士们的宛城,也是你们每个人的,你们也和本帅和众将士一样愿意为宛城流血拼命,可是,这风大雨大的,就这么淋着,如果淋病了还如何为宛城流血拼命?”
说着,他突然展颜一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就是怕淋病了,正准备回去换身干净衣服再睡一觉呢!”
一听这话,众人哪里还敢耽误他回家换衣服,“大帅快回,俺们这就回去了”
李汗青又冲他们摆了摆手,豪情勃发,“至于城防之事,你们无须担心,有本帅和众兄弟在,汉军就别想进宛城!”
说罢,他这才一抖马缰,疾驰而去,可是,刚行出百十步,又见一群百姓正挤在前面街口的屋檐下
一路上,李汗青竟然陆陆续续地遇到了五拨百姓,直让他满身的疲惫一扫而空,穿着一身湿漉漉的衣衫和甲胄也不觉有丝毫的凉意。
回到住处,秦娥早已等在门廊,一见他淋得好似个落汤鸡,顿时眼眶一红,轻轻垂下了螓首,“大帅热水已备好了,奴婢先服侍你洗澡吧?”
李汗青正好翻身下马,倒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闻言连忙摆了摆手,“澡就不洗了,擦一擦换身干爽衣服就好”
说着,他径直便朝卧室去了,“你先准备饭菜,我吃完了还得回赶城头!”
说什么“我就是怕淋病了,正准备回去换身干净衣服再睡一觉”,自然是骗人的!
就眼前这形势,兄弟们都在城头淋着雨等着拼命,他哪里又能心安理得地睡觉?
一听这话,秦娥两行清泪就滑落了下来,但随即便慌忙地抬起衣袖一抹眼泪,匆匆跟了上来,只是声音中的哭腔却怎么也压抑不住,“饭菜都都在灶上热着奴婢伺候大帅卸甲更衣”
听着她的声音,李汗青突然脚步一僵,稍一犹豫,轻轻地转过身来,笑容温柔地望着他,“哭什么?本帅这么厉害,淋淋雨又怎么了?”
说着,他上下打量了秦娥一眼,笑容更甚,“更何况,本帅还有你这样一个俏佳人帮着卸甲更衣?可比其他兄弟幸福多了啊!”
秦娥微微一怔,顿时俏脸通红,直到服侍李汗青卸甲更衣时还是一脸的羞红。
换好衣服,秦娥端来饭菜,又去替他擦起了被淋湿的甲胄。
见状,李汗青倒没多说什么,一边吃着热腾腾的饭菜,一边静静望着低头擦拭甲胄的秦娥,脸上全是幸福的味道。
“当当当当”
只是,不待他把吃完,便听得南门城头警钟声大作,紧接着东门城头的警钟也敲了起来。
这该死的雨!
李汗青暗骂一声,连忙放下碗筷,直奔秦娥而去,“快帮我穿上!”
南门城头还好,东门城头的任字营可是刚拉起来的队伍,他心中是真地一点儿底都没有啊!
与此同时,一队队汉军推着一架架云梯车,呐喊着冲开雨幕,杀向了南门城头。
而东门外,凄厉的破空声大作,一块块脸盆大的石块呼啸着砸向了城头,在投石机的掩护下,一队汉军刀盾手迅速到护城河边搭起了盾墙,他们后面便是一辆辆装满土石的轒讟车
凄迷的雨幕中,两支汉军犹如两道铁流朝宛城席卷而来,而此时的宛城便如一夜孤舟,在呜咽的风雨中飘摇。